宋襄公平定了齐国众公子之乱,心里想:“当年齐桓公称霸诸侯,何等荣耀,如今寡人为何不能取而代之?”他命人写下国书,邀请曹国、邾国、滕国、鄫国四国国君在曹国南部边境会盟。
到了约定的时间,宋襄公兴冲冲地来到盟地。曹国的国君曹共公、邾国的国君邾文公先到,滕国国君迟到,宋襄公派人把他拘押起来。
鄫国国君鄫子几天后才赶来赴约。
宋襄公生气地说:“寡人初次会盟,就敢拖延怠慢,如果不严惩,何以立威?用他的人头来祭祀,看看东夷诸国谁还敢藐视寡人。”他让邾文公暗中擒拿并杀了鄫子祭祀。
曹共公很不服气,私下里对属下说:“宋襄公如此残暴,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他没有向宋襄公打招呼就返回了曹国都城。
宋襄公气得大发雷霆,下令宋军进攻曹国。曹共公命令紧闭城门死守,双方僵持了三个月。
宋襄公的凶暴引起了一些诸侯国国君的不满。郑文公首先倒向楚国,陈国也倡议各国归附楚国,与宋国抗衡。宋襄公只好向曹国讲和并撤回了宋兵。
宋襄公回国以后,再次商议会盟之事。
公子荡说:“齐国原是盟主,因为内乱而国力大损;楚国自封为王,但是国力却很强大。主公可派人送重礼求楚国帮助号召诸侯。”
公子目夷劝阻说:“楚国为什么听我们的呢?恐怕会有争端!”
宋襄公想当盟主心切,就派公子荡去楚国,请求楚国帮助号召诸侯,并约楚成王到鹿上会见,与齐孝公一起商量会盟。楚成王答应了他。
会见之前,宋襄公提前来到鹿上,安排筑好盟坛。齐孝公抵达以后,宋襄公仗着对他拥立有恩,态度十分傲慢。
几天以后,楚成王来到了鹿上。
宋襄公认为楚国只是子爵而自封为王,齐孝公是侯爵,自己爵位最高,登坛的时候毫不谦让,以盟主的身份主持盟誓。
齐孝公和楚成王心中不满,歃血盟誓的时候两人都坐着不动。
宋襄公再次邀请。
楚成王面无表情地说:“会盟这等大事,宋君自己就能办好,用不着我们操心。”
宋襄公说:“我作为殷商后人,周王都以礼相待,只是想借重二位的威名号召其他诸侯到孟地会盟。”
齐孝公、楚成王推让许久,都不表态。
宋襄公只好说:“我已经拟好了邀书,请两位署名即可。”说完,他将邀书先递给了楚成王。齐孝公怏怏不乐。
楚成王见邀书末尾已经先签了宋襄公的名字,不高兴地说:“你自己就能召集诸侯,何必要我们签署呢?”
宋襄公陪笑着说:“郑国、许国已由贵国庇护,陈国、蔡国等国又和齐国结盟,我担心不能统一行动,所以请二位支持!”
楚成王说:“如果实在要签,也该请齐君先签,然后我再签。”
齐孝公说:“齐国受宋国庇护,还靠楚国的威名,我就不再签了。”
楚成王签名以后,将邀书递给了齐孝公。齐孝公坚决不肯签名,其实是埋怨宋襄公先把邀书递给了楚成王。
宋襄公却以为他懂得感恩,就不再强求。
楚成王回国以后,与令尹子文商议。他说:“我想当盟主已经很久了,如今有宋襄公倡导,正好可以借机召集诸侯。”
大将成得臣笑呵呵地说:“宋襄公好虚名而无实力,到时候我们可以设好埋伏劫持他。”
楚成王安排他日夜演练,准备劫盟。
宋襄公回国以后,自鸣得意,对公子目夷说:“楚国已经答应召集诸侯!”
公子目夷忧心忡忡,说:“楚人一贯蛮不讲理,我担心主公会被欺骗!”
宋襄公自信满满地说:“我以忠信待他,他忍心欺骗我吗?”
临行之前,公子目夷再次劝告宋襄公:“楚国人向来反复无常,主公还是多带士兵前往,以防万一。”
宋襄公不屑地说:“寡人凭信义召集诸侯,何须用兵?”
会盟这天,宋襄公首先来到坛下等候。陈国、蔡国、郑国、许国、曹国五国国君到齐以后,过了许久,楚成王才慢吞吞地走来。
宋襄公以主人身份请大家登坛,准备盟誓。
到了坛上,排列站好,宋襄公说:“如今齐桓公已死,寡人打算与诸位同心协力延续霸业,诸位意下如何?”
楚成王眼睛微闭,一言不发。
宋襄公只得问他:“君侯对寡人的建议,有何想法?”
楚成王故意低下头不回答,其他的诸侯都不敢发言。
宋襄公忍不住说:“我们会盟,尊主安民,息兵罢战,大家认为如何?”
楚成王挺身上前,不急不慢地说:“这个主意很好,只是不知谁来担任盟主?”
宋襄公说:“按照爵位来定,更能服众。”宋国的爵位是公爵,他认为按照爵位,盟主非他莫属。
楚成王马上说:“楚国早已称王,寡人就当仁不让了。”
宋襄公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说:“楚国是自封为王,怎么能在公爵之上?”
楚成王豪横地说:“既然楚国自封为王,你还请我做什么?”
成得臣大声喝道:“可以询问众位诸侯,是为楚国而来,还是为宋国而来!”
众诸侯害怕楚国,都怯声说:“是遵楚国之命而来。”
楚成王哈哈大笑,说:“各位都说是为楚国而来,宋公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襄公彷徨无措。
成得臣猛地脱掉礼服,露出铠甲,向坛下一招,坛下的楚国士兵全部脱掉外衣,露出了铠甲。
楚成王大声说道:“宋公擅自会盟,目无天子,寡人岂能坐视不管。”他命人擒拿宋襄公。
宋襄公见状,低声对公子目夷说:“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提前做好准备。你赶快脱身回国,不要管我!”公子目夷想法逃回了宋国。
楚成王率领大军进攻宋国都城。公子目夷组织宋军应战,楚军包围了一个多月。
成得臣向楚成王献计说:“如果杀了宋君,只能留下怨恨。不如把缴获的宋国物资送给鲁国,请鲁国国君来此相会,鲁君肯定会为宋君求情。到了那时,大王就说鲁国乃礼仪之邦,既然鲁国求情就放了宋君,让鲁国宋国都臣服于楚国。”
楚成王非常高兴,安排依计施行。
鲁僖公看到楚国来信,亲自来见楚成王,生气地说:“盟主应该广布仁义。如今,楚王却擅自拘押宋公,有威无德。如果楚王释放宋君,大家公平结盟,我才会赞同!”
楚成王假意乐得顺水推舟,下令释放宋襄公,并在亳地重新筑起盟坛。楚成王登坛主持,其他各位诸侯依次盟誓。
宋襄公又羞又愤,但是敢怒不敢言。虽然他心中万分恼恨,但是还不得不向各位诸侯道谢相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