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西北风开始吹得小伙伴们的脸上,就像田里刚刚拔出的红萝卜,鲜灵鲜灵红红扑扑的,谁家的两三个小女孩儿在小镇的长街老巷里一边走着跳着牛皮筋,一边乐着喊,“北风吹,雪花飘,新年新年快来到,快要过年了!快要过年了!”
左邻右坊的大婶从厨房窗子里探头出来,嗅嗅鼻子,笑着说,“快过年了吗?我怎么没有闻到年味儿,你们几个小丫头,闹腾着吧,早着呢?你们闻到年味儿了吗?”
是呀,寒冷的北风里只有刺骨的冰凉,哪有什么味儿。只是,每家每户屋檐下一串一串的红萝卜干、一根一根酱红的香肠在北风中摇摇欲坠,嘻嘻哈哈地晃晃悠悠。
腊月初十了,家家户户开始到街头的磨坊磨米粉,那磨是两扇原生态的石头手工敲打出来的,那米是新上市的金陵糯米,喷喷的金陵米香飘飘扬扬传遍了一条街巷。腊月十二,附近的豆腐坊开始忙碌起来,电灯光通宵通宵地亮着,石磨被宽宽的皮带驱动着一天二十四小时运转,发出吱吱呀呀地声音,大瓦缸里的乳白色的豆浆汁点卤之后,变做了一块块雪白厚实的年豆腐,人们挑着、提着一桶一桶的年豆腐,从豆腐坊里走出来,两三个小男孩双手捧着一杯杯热气腾腾、甜甜咪咪的豆浆,津津有味地喝着,喝完了,便大声地嚷嚷着问大人,“这年豆腐的豆浆真好喝!就要过年了吗?”
磨豆腐的老马系着一条长长的白围裙,巴不得豆腐坊天天都这样忙乎热闹,他接过话茬儿,呵呵笑着说,“就要过年了吗?我怎么没有闻到年味儿。还有十天呢!”
小男孩一个个天真地闻闻豆腐坊的香味儿,是呀,只有年豆腐的香味儿,只有新米粉的喷喷香,这是年味儿吗?
腊月二十三,老街小巷的人家开始蒸糕团了,热气袅袅的屋子里,一笼一笼的团子从蒸笼里倒出来,那甜的团子是芝麻馅,邻家的小女孩尝一口,香甜可口,香甜到肚里了。甜的团子是豆沙馅,咬一口,沙甜满舌尖,豆沙的沙甜到心里了。小女孩巴眨着着大眼睛,幼稚地问大人,“这是年味儿吗?”
大婶大嫂乐呵呵地回答说,“这是快要过年的年味儿,年味儿就要来了!”
腊月二十四,老街小巷的人家蒸包子了,暖气洋洋的大灶间里,一笼一笼的包子鼓鼓胀圆的,从蒸笼里倾倒出来,萝卜丝馅、雪菜馅、青菜馅、鲜肉馅的,隔壁的小男孩跑进来,一口吞了小半个,满嘴的鲜美喷香,美味入口。
小男孩鼓着满嘴的青菜肉馅包子,通红的小脸上闪动着纯净的眼睛,问,“这就是过年的年味儿吗?”
大伯大叔笑呵呵地说,“快了,快了,这是准备过年的年味儿,年味儿就要到了!”
腊月二十六,老街小巷的家庭主妇开始忙碌着烧年菜了,红烧狮子头,红烧东坡肉,红烧鲤鱼,红烧扣肉,红烧蹄膀,红烧羊肉,一直要忙乎到腊月三十的上午。
腊月三十,家庭主妇要忙饺子馅、馄吨馅了,一家老小团团圆圆了,在年三十的家宴上,一家老小喜庆团圆,大家为一家老小的平安安康敬酒,为老百姓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敬酒,为度过一个硕果满园的丰收年敬酒。
晚宴后,欢欢喜喜地贴上红红堂堂的大红春联,贴上大红的福字,挂上大红的灯笼,长街小巷每一家每一户都沉浸在过年浓浓的氛围中了。零点,一串串两千响的小鞭炸得巷子里噼里啪啦直响,一个个大炮丈冲出长街半空啪啪炸响,长辈喜滋滋地把压岁钱红包悄悄埋在小孩子的枕头底下。
大年初一,整街欢天喜地,整巷的人都出动了,人们的脸上喜气洋洋,穿着新衣裳,暖意融融,和谐欢欣,互相给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祝福拜年,新年的美好愿望驾乘着人们的祝福腾飞在九霄云中。天真活泼的孩子开开心心地给长辈拜年,还真诚地问,“这就是过年,这就是年味儿了吧!”
大人们高兴地把小孩儿举得高高,高过头顶,喜笑颜开地说道,“年味儿,浓浓的年味儿,这就是我们的年味儿了。”
正月里的年味儿还在洋溢、袅绕,走亲戚,舞龙灯,舞狮子,观花灯,闹元宵,年味儿,千家万户的年味儿在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中飞腾,升华。
姜国强,笔名 飞翔之鹰,飞翔,镇江市作家协会会员、润州区作协会员、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江南春雨》等五首诗歌收入《中国诗歌》第一卷,诗歌、散文、小说散见于文学杂志报刊网站,著有诗集《青春之咏》(群言出版社),著有散文集《家乡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