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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珂:打麻将
    • 作者:李珂 更新时间:2024-04-23 09:13:48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6284


    一场夜雨洗落了漫天尘沙。天蓝的出奇,东方乳白色的朝霞像一簇簇盛开的花朵,格外绚丽。乡村中一向被炊烟熏染和灰尘粉饰的墙壁,也被这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一派鲜亮的景象;村中各种各样的树木也格外精神,各种鸟儿在枝丫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像似舞蹈像是歌唱。现在已是夏季。渐渐进入三伏天气。经过三夏(夏收、夏种、夏管)大忙季节,忙忙碌碌的人们早已疲惫不堪。昨夜一场喜雨不仅洗落了漫天沙尘,还洗去了人们的疲乏。此时的农活也算是告一段落,人们终于得到喘息,终于可以休闲一段时间了。

    李晓吃罢早饭,信步出游,深情地呼吸着农村中特有的新鲜空气,好不惬意,脑海中感到无比清静,此时,他仿佛置身世外,淡定飘逸!“叭”,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也打破了他飘飘欲仙的心境,寻声望去,李晓非常惊愕,发现声音来自于一幢崭新的瓦房。李晓纳闷,便不由自主地朝着发出响声的屋子走去。走近一看,这是刚刚落成的新房,雪白的墙壁,宽大的门窗,红瓦罩顶,青砖镶边,真个辉煌,真个壮观,好一幢标准雅致的大堂屋!李晓走进门内,见堂屋中间摆放着好一张桌子,桌子上也有整齐成摞的也有不整齐乱放的小方块。可是李晓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桌子的四面各有一人,有人嘴里还说着什么,就见一人伸手抓一枚方块,放在面前立着的这一排当中,随即调动一下,然后又取出一枚打了出去。紧接着下一位又重复着上一位的动作,速度极快,如此往复地进行。“碰”,一位年纪大点、嘴角略带胡须的老者发出了声音,看样子他已有五十多岁,四位打麻将者属他年龄最大,名叫李富根,但在一起打麻将的时候,伙伴们都戏称老根,随着声音,这胡须老人便隔着一人取过一枚方块,和自家面前两个并立的方块放在一起,然后推倒,是三个东风。凡是对碰,对下家有利,俗称隔手拿鱼,而下家因此能增加摸牌的机会。刚才老根对碰吃子,是从对家碰过来的,他这一对碰,其上家就落了空,连摸牌的机会也被消除一次,消除一次,就减少吃牌配股、和牌的机会一次,离和牌就远了一步。这时李晓看着你来我往的连续动作,直坠五里烟雾。呆呆地在那里看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一家和牌又重新洗牌、码牌时,这才有了询问的机会。李晓看到这么多的方块,却不相同,有的有字,有字的他认识东西南北、X万等,还有数不等的圆点点,还有数不等的带条条的各种图案。李晓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还未说出,就听有人说道:“你不知道吧!”其中一青年,仿佛格外得意的样子:“这是麻将,我们在打麻将。”说话的这青年叫小存,大概20来岁,雪白的体恤,标致的分头,面皮白净,眉清目秀,两眼炯炯有神,高高的个儿,真是乡村中少有的帅哥。前几年在家时也是一位不起眼的小伙子,四五年的光景,谁曾想出落得如此人才。麻将,这就是麻将!李晓感到非常自卑,过去虽然隐约听谁说起过麻将,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如今麻将却摆在了面前。现在他都到了而立之年,还不知什么是麻将,真是孤陋寡闻。看小存才及弱冠,不仅知道,而且玩得异常娴熟,实在是了不起。李晓羡慕得五体投地,暗想:自己是怎么混的,别说玩了,今天才算是认识了麻将!

    过了一会儿,小存一边打牌一边问:“李叔,你不会玩吧?”没话找话。“不会”。李晓说。小存又说:“我从十六岁就会打麻将。”那神情好不得意,小存继续显摆。说着说着,小存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精装大鸡牌的香烟,用指一弹,抽出烟卷,一棵一棵地分给大家,还递给了李晓一颗,动作潇洒大方。李晓不知此时的心情是啥滋味,也一起把香烟点燃。几个人同时抽烟,一时间,室内云雾缭绕。“小鸡”,小鸡是一条。碰。”小存的上家打出一条,恰好小存正需要它,现在他已有2、3的坯子,差的就1、4条,不料,被下家一个对碰吃了。他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展露烦躁的形态,只是在心头掠过一丝阴影。何况还有4条呢!一般地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动,然而小存微妙的变化,却让李晓看出了端倪。李晓认为刚才被小存下家碰走的这张牌,对他必定有密切的关系!这些微的变化,出牌者并未察觉。一圈过来,小存的上家又斗出了4条,小存顺利吃入,然后,打出一风头牌,就听头了。又转一圈,到小存摸牌。小存丢弃烟蒂,看也不看,摸出牌只用中指在牌的下面一划,手一反,叭的一声,把牌扣在桌面上,这一举动好不利索!“和了,自摸九万!”一颗九万牌赫然显现在桌面。这一回小存听的是三六九万,谁知一听头,伸手便摸了个九万回来。小存把牌全部推倒,让大家查验。大家用目一扫,准确无误。没得说,一把一算,小存收了钱装在了自己所在位置的抽屉内。这是标准的麻将桌,方方正正,四面皆有抽屉,输钱赢钱,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小存满面春光地把抽屉往里一推,然后又和大家一起洗牌、码牌。小存是赢家,自然坐庄,掷色子打点还是他的。在过去打麻将起点都是用两个色子,现在依然用两个色子。显然老根是这几位打麻将最老的人,也是知道最多的人。老根说,此种做法,是防止高人在打点上施技巧,能人为地控制色子的点数,并能按照自己码牌的格式起牌,起好牌。这些都是平常老根教给大家的。现在小存所掷两色子的点数为3.按顺序,3是找对家的,对家叫杨涛。杨涛已有四十多岁,虽说是农民,但气质不凡,非常聪明,在这打麻将的战场上,成绩每每都十分优秀,而且此人文质彬彬。出手利索,不紧不慢,极具个人修养,机智、沉着是他的特点,总能应付一切。这次小存掷色子找的是自己,就摸色子打出去,色子在由麻将牌筑成的城墙内转了几个圈,然后停下来。在过去打麻将还有一种叫法,叫修长城。运行当中,针对不同的牌还有很多术语和别名。比如“大麻子”就是九丙,八条就是“钢丝铺”,“二丙”就是“眼镜”;找谁就从谁那里开始来,也是3,两3相加得6,找谁就从谁那里开始,青年小存起牌,便以对家所筑的牌开始摸牌。从对家杨涛所码的那一摞牌开始起牌,必须是倒数的,叫后查6,以此类推。只要是某家赢了无论怎样掷色子都全有相应的邻家和对家接住,从而决定如何起牌。然而,出斗牌却是正出。···杨涛顺手掷摸牌。

    看着,看着,李晓心想,打麻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规矩。不认真学习,还真不会,不曾想还有这么多的学问。他看得简直入了迷。李晓琢磨,就凭掷色子报数起牌上,一时半会也不会弄明白。假如东家掷的是5, 5这个数字是找自己,再掷如果还是5,两5相加得10.那起牌就得从自己摆的这一摞开始了,报名为后查10,从第十摞开始起牌。以后如庄家和下家掷出的数字为13,相应的叫法,两把拿干,16两角凑,等等。李晓反复地在脑海中演练着、推算着,总算对麻将有了一种基本的认识。麻将牌一般无花色搭配共136张牌。若有其它如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等花色,则多达144张,一般玩法,使用的麻将共136张,每人码牌17摞,以这个基本格式起

    牌和出牌。李晓边看边学,关于打麻将的各种玩法,如2、5、8定将;13不靠,清一色,清七对。还有各种限制性的玩法,有开门的,还有扩大的,扩大的可以多人参与,象蹲、拉、跑等形式。有散将乱和的,这是一种不受限制的通用的一种形式,随便、随意,而且快捷。四个点数相同的点数或者七种杂牌的每样四张聚在一起,叫开杠,对碰的叫明杠,不经过对碰而自摸的叫暗杠。杠牌能起到补牌的作用,或增加摸牌的频律,可用开杠来弥补;开杠在和牌时还是一种辅助收入。和牌都是赢牌。和牌有放炮和、自摸和;明牌自摸和;杠后开花和等。杠后花,是在即将和牌时开杠而从后面补牌时摸到的和牌,赢是要翻一番的。有时还有抢杠和。小存说:“最高可以,听九头。”当老根和小存他们向李晓讲解时,李晓就像听天书一样,聚精会神,如同在上课的学生一般。只有不停的“啊”、“哼”等。

    看起来,一个人生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都需要学习,做什么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打打麻将,竟然还有那么多也差,不被人耻笑!李晓想,那青年都打那么好,心想,我也不比他差呀,暗自发狠,我也必须学会!单就那掷色子起牌、出牌就有那么多的道道,这怎么能不学呢?看那天青年人小存玩得如此潇洒,李晓真是从心眼里佩服、羡慕,况且他还赢了一大把的钱,装进了自己的兜里,鼓鼓当当地好充实啊!平常西服革履,胸前还系着领带,嘴上时常叼着高级香烟,看样子这都是来自于麻将桌的恩赐。不打麻将这钱会来得这么容易吗?

    羡慕和佩服并不是李晓想要的那种超越的荣耀,而是有节奏,有让人动脑的操作。他深惋自己竟不如一个小伙子而先掌握了这套技术。说起这青年小存,李晓并不陌生,李晓大小存十几岁,是邻居孙景哥的二儿子,今年刚满二十岁,人长得格外精神,眉清目秀,给人一种清雅、为倜傥的感觉。按老世谊,他应该称李晓为叔。以前两家关系不错,来来往往,互帮互助,处得非常和睦。这小存就是不爱学习,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了。没曾想几年回来,人长得如此英俊!从他那抽高级香烟,穿戴看都与众不同!真叫人刮目相看。因为两家关系,所以小存对李晓格外热情,似乎可把自己打麻将的技术全部传给李晓,李晓隐约感受到了。李晓原本在雨后初晴散步,没想到,小存打工回家了,若不是听到那一声斗牌的声音,他完全不知道小存在这里打麻将。那天在一块打麻将的四个人除了老根、杨涛和小存外,还有一个叫大安,大安亦有四十岁,是小存的堂叔,也是打麻将的常客,打麻将的技术也是不错,那天小存是他的上家,因为夏天,天气比较热,小存家刚建的新房便成了大家避暑、休闲娱乐的胜地。据说,这新房就是为了给他定亲建的。夏天--现在正处在伏天,正是人们避暑的时刻。这也算是农闲时刻吧。大多数则倾向于打扑克,下象棋的也有。另一部分人在打麻将,因为会打麻将的毕竟是少数,自从结识麻将,李晓认为,打麻将是一种高级的娱乐、高智力的游戏。

    看了多少回了,李晓心里已经明白了其中不少的玄妙。怎样掷色子,报数,一直到起牌、出牌,他大概已经信心满满地掌握了它的运行规律。这一天,也是无事,李晓便直接来到这新瓦房内看打麻将,说是看打麻将,现在确切地说,其实他不是看打麻将,不是与打麻将人共乐,而是在观摩和学习。时间一久,手有些痒,自觉通过很长时间的观摩和学习,认为自己该上一上战场了,有一天机会终于来了,原先在一块打麻将的四人,少了一位。老根、小存、杨涛在那里待着,见李晓来了,老根说:“玩玩吧,三缺一,大安的亲戚家儿子结婚,摆喜宴,他去吃喜酒了,你玩吧?”李晓一看此时也只有自己上场了,他嗫嚅着:“我不会呀。”小存和杨涛也一起说道:“学呀,不学谁也不会呀。”“象你这么聪明的人还用多久,就会了!”说得有道理。况且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不是三缺一,纵然想学,也没有这个机会呀!“上”,他们又说:“凑个局。”李晓还有些矜持:“我可没你们那样打那么好,没那么熟练,别急我啊。”“不急、不急。”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一开始,对于打麻将,李晓感到非常惊奇。但是没几圈下来,李晓感觉早已顺心应手。从起牌、出牌、碰牌以至开杠,再加上控牌,已是随心所欲,拿捏得恰到好处。那一天,李晓见他们打麻将,确实羡慕得紧。小存显然是胜家,满面春风,喜气洋洋。你看他那神态,那举止,是多么的高傲。通过打打麻将,别人腰包的钱,就自动掏出来--心甘情愿地掏出来,然后慢慢地流进了自己的腰包,而自己同样也是玩!好惬意!不劳动,抽的却是高级香烟,不劳动,穿的却是西装革履!

    没想到,李晓压根也没想到:自己头一回上战场,就打得如此淋漓、酣畅。虽然没能大获全胜,亦有不少战利品到手。李晓和小存几乎是旗鼓相当,不分轩轾。而那两位,却都是蚀米的主儿。没想到,打麻将并的没有多么神秘。实践证明,李晓也不是低能儿,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时李晓也有些高傲,别人能打,我也能学会,更重要的是还能赚到钱!这才是真正的诱惑!

    打那以后,李晓便是那里的常客,每天早饭后,到那里参加打麻将的李晓或许是第一名。

    “出牌了,”老根催促李晓:“李晓你怎么愣了?你听头了吧。”听头就是你起的牌在摸牌出牌的过程中都已通过各种方式配成了股,只还有最后一道牌,或听一头或听多头。只要所需的那一种或多种牌,有人放出来,或者自摸就和牌了,和牌即是赢家。李晓一听他这样问他,那老根分别太过聪明,怎么就知道他已听头?打牌的人一旦看出某一方已听头,出牌是相当谨慎的,随时都在仔细观察听头者在出什么牌,否则就会放炮!“四万”,杨涛斗牌,口里叫着。一听是四万,李晓正要说和牌,那人举着的牌才到空中,紧接着又发出“有盖”的声音,这声音和打出的牌落地几乎是同一时间。李晓知道这四万有盖便是西风,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和牌,否则李晓将非常的尴尬,既和不了牌,而自己所听头的牌也会被人探出。假如出牌人是你的上家,中间隔着一人,他打出的牌正是你要和的牌。但也须上家作出反应,如上家和你同和一张牌,岂不同样尴尬,如上家说和下家也说和,恰巧你也正好和这一张牌,则三家不赢,叫三不赢一。还得由原庄家继续坐庄。出牌叫牌表面上看似响亮,而实际上是依据自己的布局邀五喝六的,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李晓认为又长了一点见识。真真假假,避实就虚,避虚就实,言左而实右,声东则击西。实实在在是打不了好麻将的。

    这样,由不会到会,由好奇到实战,很快就过去了好长时间。这期间,李晓是天天泡在局内,从未缺席,而成了主要的博客。而那些人,如大安、杨涛、小存、老根等人都成了替补,只有在三缺一时,才能够上“战场”。在一块经常打麻将的还有两位年纪较大的,都已是知命之人。一个叫老班长,一个叫老银,这两位知道的更多,如:你可以奸、可以诈,但不许赖,又是什么出干赢净了,等等。在没开局之前,每人必须亮家底,直到一方庄家博到一贫如洗,方可罢战,方可退出。尤其是胜家,更不可主动退出牌局。或者约定时效,否则会受到谴责或者在以后的牌局中,你就得靠边站,大家不信任你,宁可散局也不邀你加入。特别情况除外。

    一天下午,李晓家送来了一份礼物,说是聘婚礼。这是全由他母亲引起,因为他母亲是媒人。明天是好日子,六月六吗!男方经过好一段时间的准备,卖下了定亲的礼品,又央能人写了“定亲书”,准备停当。面男方家已与媒人约定六月六日,既下聘礼又下定亲书。出头露面,依农村之规矩,这下聘礼与定亲书自然而然地由李晓来承办。同时还要引荐男方家人到女方家做客,来一个初步的认识,李晓即是已定之主陪,以彰显媒人之功劳。然而,所拿的礼物主要的无非是几身时髦的衣服、项链、钻戒等。除此之外,还有一封函件,叫定亲书。这是送给待定新娘家的书面通知。除了这些,还有高级香烟、名酒及香茗等物。另外还给媒人一份,算是对媒人感谢。李晓只对其中的香烟感兴趣,以后能在打麻将时显摆显摆。这些礼物,在农村男女定亲时,都是如此。但是一份定亲书,却很特别。函皮由大红纸叠成一个长方形的口袋,一张红纸,对折以后,把缝留在中间,然后用一封条贴在上边,顶端剪出一盖,封条系一红纸条,上面写着“定亲书”三字。李晓打开一看,一种古老的格式便呈现在眼前。工整的毛笔小楷,书写方式由右向左,由上而下,采用的是竖排的格式:


    李晓看完了定婚礼品及定亲书,寻思,要办这么重要的事情,明天这麻将怕是玩不上了。

    夏天的早晨,天也明得快,太阳仿佛也起得很早,现在才五点多,天就已经大亮了。因为有事,李晓老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又换了新衣服,显得精神饱满,比往常象似换了个人似的,一切准备就绪,就单等着给人下聘礼去了。今天参加送礼的还有男方代表,其实说是代表,实际上就是男方的兄长。还好,李晓还和他是同学呢!他叫房雁,自觉关系至融,一定随意,眼看已是八点多钟,也不见房雁到来。心情焦急,一会儿踱踱步,一会儿翻翻书,一会儿又掏出一棵香烟点上。很快到了九点,光烟就抽了七、八棵,还是没有动静,这时,彩铃响了,李晓在焦急中,拿出手机,以为是老同学赶快按了接听键,“喂,是房雁同学吗?”“不是,我是小存,大叔,你在干吗?三缺一,快来呀!”今天有约在身,怎么能在干别的,违约?李晓告诉小存:“小存,今天有事,不能去了。”李晓把与人下聘礼的事情告诉给小存。“三缺一,要不你先来玩一会儿,有人再让不就行了。”李晓拗不过他,而且心焦。那就去玩会吧,先打发一会儿时光。

    李晓来到他曾经在这好奇,在这学会打麻将,而又是这里的常客的新房内,突然间,仿佛觉得有些陌生。见三人早已到了,除了小存,还有老银,另外一个是杨涛。打麻将一开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定庄,通过掷色子摸牌,找出各自的庄位。李晓掷的是6,最大的点数,摸牌定点,东方坐庄,起牌,摸牌东方优先。然后依东北西南坐定,以后是谁赢谁当庄,一切按秩序进行。李晓起的牌较好还没打过几圈,他就听头了,到第五圈他伸手扣了一万,和了。一万和四风、白板、绿发,红中都是当1算的,都是最低的点数。和吧,不值一提,不和又得放过,好歹是自摸。还可以继续坐庄啊!第二把开始,李晓掷的色子数6, 6是从下家开始。6是走下坡啊。跳牌、打牌有序进行,没一会李晓打出了九丙,杨涛说:“和了。”这刚开始啊,他就和了,这牌好兴啊!有句俗语:“麻将不用教,先打9和幺,这没错啊!牌兴!接着是稀里哗啦的洗牌筑城。杨涛打牌,出了北风,老根说碰了。老根在李晓下方,李晓下方,如果无对碰,本该李晓摸牌,这一对碰,又把李晓裹了,到自己该摸的牌都捞不着摸,这一把把李晓裹了二次,况且轮到自己摸的牌偏偏不要,上家的好牌亦不合口味,刚转了大约四、五圈的样子,老银自摸9条,甚是得意,按常规,一开始是打一圈结算,所谓一圈,就是已和四把牌算同一人也往后便两把一结,以避免发生争执和纠纷,不料,一圈开账,李晓整整输了169元,自摸是要翻番的,小存也和了不小的牌,自李晓打麻将以来第一次第一圈结算输得那么惨。这时,李晓也忘记了要给人送聘婚礼,确实也没人到这地方来叫他。赢者自然高兴。李晓心里想,今天的牌好背啊,这牌来得竟是如此之怪,需丙来条,留万上风,刚拆了茬子,上来了,留下又上其它的。最后剩下条牌,2、2、4、4,还有一双眼镜和红中。即是对碰了某一组,拟或夹三条吃成一股,还得夹三条,否则000就是对找,才能听头。打麻将有句俗语,叫宁听夹张,不听对找。可见夹张和对找都不是让人满意的听头。听头总比不听头强。听头总有指望,不听头就什么指望也没有了。还不错,碰了4条打红中,二条、二丙对算找,刚一听头,李晓就看出老银要调牌,刚打了一丙,转回来即抛二丙,不和二丙还能怎的。到现在麻将打了六、七圈,这便是他今天的唯一放炮和,没想到李晓今天的牌是格外背,放炮放大的,放响的,赢的却是最小的。后来又打了几圈,始终没再和一把。总共算来共输397元。这时,李晓很沮丧。忽然感觉腹内有些饥饿,忽然又想起今天还没给人家送聘婚礼,这可是大事啊!腹饥那是因为早上没怎么吃好,只是囫囵吃了点什么而留下肚子去准备吃大席的。眼看中午已过,钟表的时针已指向下午1:40.李晓想,他也没法,你们如果早来,我也不输钱,都怨男方家来得太晚!现在还饥肠辘辘,孰不知人家男方也会报怨他呢!这心情真是五味杂陈。李晓无可奈何地回到家里,啥话也不敢说,只想暗暗找点吃的,灰溜溜地举动早已被他母亲看见。“你干什么去了,我是怎么给你交待的,你千万别耽误了事。”母亲上来就是一阵披头盖脸,骂了个狗血喷头。“你都三四十岁了,托你干什么事情,你都干不了,我真不省心呢?”情绪显然非常悲伤,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这时李晓已悄悄拿到一个煎饼,正要往嘴里送,妻子过来了,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煎饼,并帮婆婆一起数落:“你干么去了,看样子你又去打麻将了,今天有事,你还能去玩,你叫咱妈生这么大的气,越是往客厅里拉你,你越是往驴棚里钻。今天放着大席你不去吃。”她越说越带气,“吃饭,别想,连门都没有,煎饼你也不能吃,饿你,活该。你再去打麻将呀,打麻将能打饱了肚子,还家来干吗?”一时间李晓成了众矢之的,看那阵势,他怎能辩解,分明过错都是自己犯的。何况是母亲,妻子虽然不想说,但是怎么能给婆婆一个交待。看这阵势,自己今天不但吃不上饭,一天的批评总是少不了。男人最怕的就是怕别人唠唠叨叨地说不完。李晓心想,赶快逃吧,也好让她们消消气,在外面过上一会儿再回来,谁知他刚要走,妻子仿佛看透他心事似的,一把拉住:“干嘛去,想跑,没门啊,今天非得叫咱妈把你训练好不行。”“你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听候发落。”无奈,李晓被拉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母亲走过来:“你还小吗?我教你办的事情,你却办不了,你还能叫人依托你吗?你说。”母亲余怒未消,态度稍有缓和,语言也没有先前激烈了。“我不想说你,我累啊,不过今天你就别打吃饭的主意了。”妻子也说:“妈你歇息去吧,我看着他呢。”不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李晓都无话可说。但是,李晓还是担心今天的聘礼是怎么送过去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你以为你是谁,离了你照样办,连毛死了,王厨子吃猪。”妻子一说,李晓心里有了底,千万别因为自己而影响了人家的大事。否则这不仅是一大遗憾,而且还成了怨府。这些罪他怎么能担当得起?李晓就像小学生一样,被接受惩罚。这会儿母亲歇息去了。他妻子悄悄地盛来了稀饭,并说:“快吃。”李晓接过碗,三下五除二,如风扫残云一般一会就打扫干净了。

    看样子,对于下聘礼一事,虽然无什么大碍,李晓心里总是个疙瘩,他问妻子,妻子说:“他们是恋爱关系,走过程而已。”李晓这才放了心,打那以后,虽然没有因他的过错,导致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可是由于自己的过失而给人造成的不信任感,从此罩在了李晓的心头。再加上输得那么惨,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怎么搞的,放炮放大的,赢小的,点子好背呀!

    滴······电话响了。这是小存打来的电话,“喂,就那一次输了,害怕了,是不是,不敢玩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杨涛、老银都在这里等着你情呢!”放下电话,李晓心情忐忑,去还是不去?一会电话又响了,这回是老银打的,“来吧,还犹豫啥,谁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辉煌,那次也许你有心事,常常发愣,精力不集中。”李晓想,也许是吧,怪不得老出错牌。在老银的催促下,李晓不自觉地又来到了这瓦房。这回是老银坐东,李晓北方,小存在西,杨涛在南。刚要开始,杨涛说:“咱得换换方式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以1当10怎么样啊?”老银说:“只要大伙都同意,我没啥说的。”四人没有不同意的,第一炮是杨涛放的炮,这一炮是放的9丙,第二把到第四把全是自摸,7、8、9三张大牌全到手,7、8、9加起来是24,再乘以10即是240,三人即是720元,再加杨涛放的9,因为是放炮,只有他一人出钱,价格较便宜,半价算是45元,总共是765元。李晓心里高兴,自打麻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李晓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第四把,更为精彩、出牌、上牌没儿圈,他就听头了,听的还是6、9条,均是大数。李晓把牌一明,伸手摸了个大9条,“叭”的一声,打在桌面上,好不响亮!好不耀眼!四把已过,李晓全赢,大家正欲掏钱,结账,滴·····电话响了,大家粗略地从电话知道,他岳叔父老了,要他马上就去吊唁,真不巧,这电话晚打1分钟,结了账,特殊情况,谁也不拦你,可现在一圈都是你自己赢的,况且,你赢的又大又多,而且还得散局,你要走就走吧,反正谁都不出这个钱!

    这事让李晓很不甘心。怨谁?都怪他老人家,死的不是时候。偏偏在这赢钱的节骨眼上,好不扫兴。三天以后亲戚的伤事已完。李晓就主动地邀了几个麻友,凑在一起又开了局。这回是,几把下来,全都是李晓放的炮,再加上小存自摸两8万,杨涛摸的小,是6条,老银还摸了9万,李晓净输573元。刚结了账,家里又来电话,说是小孩他姨家生了胖小子,今儿个要大摆喜宴,李晓便怏怏地离开了。这是怎么了,该输的输了,该赢的拿不到!

    光阴荏苒,时令很快到了初冬季节,这时候,李晓正在杨桃一家姓薛的油房打工。一天的劳累,使李晓再也没有精力去打麻将,只有早早地去休息。晚上九点,李晓已在朦胧中进入梦乡,“哥、哥”李晓就听有人在喊他,这时他也已听出叫他的是他弟弟小俊。“哥,你快起吧,咱爸有病了。”从他那紧张而急促的喊声,就知爸爸病得不轻,李晓说:“这是怎么回事?”小俊说:“咱爸说是肚子疼,疼的可厉害了,汗水哗哗地往下流。”不容分说,李晓和弟弟赶紧弄了辆车子,把他送到了卫生室,卫生室医护人员,一看李晓父亲汗流满面,简单地打了止痛针、服了止痛药,嘱咐快去市人民医院,李晓租了车,把爸爸送到了人民医院,经检查得的是急症-胃穿孔,急需手术,为了筹款,经过一番安置,李晓让弟弟暂时在医院侍候,自己连夜返回家里,敲了几家门、终于凑齐了5000元钱,这时已是夜里11点多钟、李晓筹钱回来、正好经过那瓦房,见里面仍有灯光,此时,李晓睡意全无,走近屋内,见四人正要散局,因为杨涛有事中途退出,他们见李晓过来,又萌生了继续开打的思想,老银说:“你来得正好,玩会吧。”李晓这时已全无了疲惫、也无睡意,反正到明天还早着哩,李晓想,不妨在玩一会儿。

    现在的玩法又进行了升级。从一开始李晓参加到现在己是第四次升现在区然升刹级了。从一点一元到一点十元,从一点十元到一点二十元。现在已然升到三十元。然而,李晓因时刻惦记父亲的病情,玩得非常谨慎,捏手捏脚。尽管他非常谨慎,可是输牌的噩运,却并没因此而退去,由于心神不定,再加上不能大胆搏击,把把都出现不该出的错误。四个小时下来,所筹的5000多元现金悉数输光,同时也感到格外疲惫,一下子全都崩溃了。疲惫困倦使李晓再也抬不起头,直到次日十一点钟才醒过来,原本为父亲手术所筹的钱却因迟迟未到,而延误了手术时间,导致病情的加剧、也就在李晓刚睡醒的时候,李晓的父亲病故了。

    噩耗传来,直如山崩地裂,“我的父亲,好可怜的父亲。”李晓痛苦地哭到:“你养了个不孝的儿啊。”李晓撕心裂肺、痛断肝肠、麻将,都是你惹的祸!

                                                                                                                                                     2017年10月24日于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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