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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剑情爱小说连载:二十恋记(4)(5)(6)
    • 作者:程剑 更新时间:2010-03-26 02:55:58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4096
    第四恋
    午后夕阳煦热地打在身上,树林葱郁群莺乱飞,洁白的炊烟升起来,给人以宁静的美丽。
    “张主任家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嗳。”高歌神神秘秘对清泉说。
    “没名堂…骗我干什么,我在他家呆一天都没看见他女儿。”
    清泉因工作这几天要在村委会张主任家办事,便去看也住此村的朋友高歌。
    “老大和老二在县丝织厂上班,最小的在外打工几年了……明天礼拜六,老大老二今天下班后肯定要回来。”
    “她们是怎样的人?”
    “见了就知道,明天我陪你去。”高歌眨眨眼“邪邪”地笑。
    说上一席话,才弄清高歌对老大情有独钟。
    二、
    翌晨吃过早饭,清泉与高歌便到张主任家。高歌殷勤地递烟寒暄,主动接替张劈柴的活,清泉走进客厅坐下来忙公务。少顷一位身段婀娜苗条的少女走到院落去刷牙,从大门望出去,她穿一件粉红连衣花裙,头发披泻至腰际。一定是位温柔女孩,清泉走神地想。随后看见一位比先见的少女要矮胖些的姑娘,扫地揩桌沏茶,沉默地忙里忙外。她齐耳短发,嘴大大的,似乎总抿合着。清泉想:她一定就是高歌说的老大了。
    “你们还没吃吧,在我家吃饭。”张主任客气地说。
    “谢谢,不过我们吃过了。”
    “高歌,你歇一歇,来来来,来喝茶。”
    高歌停下手中活,走进来,两人相视时不禁都笑了。
     
     
    午休时在高歌提议下,他俩陪两位女孩打牌。不一会母亲叫二姑娘去缝被,为夜晚让清泉住宿。清泉感激谢过她母亲,走上楼认为有必要与温顺的二姑娘说说话,才能表达心中谢意。
    “你叫什么名字?”
    “张娟……我放《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给你听吧。”
    在伤感音乐中,她说此歌是邰正宵写给唱给旧日女友的……
    清泉坐在被沿,看她娇嫩的脸容有着温柔的稚气,他有些感动。为表达这种感动,为让她开心,故意开玩笑说:
    “你可别把我衣角缝上去。”
    “啊……”张娟不禁噗哧笑起来,用指抿下嘴唇,重新将那歌倒回重放。
    “喜欢听?”
    “是呀,我听好多遍了。”
    “你喜欢听的歌我也喜欢。”清泉大胆地说,因能感觉到以后的日子,他俩会走在一起,生活变得有诗意起来,人生变得有意义起来,想及这些他心底高兴.
    两人眼光碰视,无有言语……
    “能告诉我你住厂的地址?”
    “可以呀……以后去玩吧。”
    清泉点点头,记住她详告的住址。
    她请他看影集,看见一张她坐于墙头,低首含愁的相片,非常清美。
    “送给我!”
    “这不行呀……”她抽出相片仔细端详一会,用手指头摸一摸,转身望着他的眼睛,递给他。
     
     
    天气闷热,清泉忙了一个上午感觉累,热情的张主任又请他喝了点酒,他便埋头于房间桌面休息,张娟进来时见状指指她的床说:
    “在我床上休息一下吧。”
    那里并排放两张床,张娟床靠窗边,淡红的床被白色的床单,清泉不好意思:
    “不,不,在这儿打盹就行。”
    “不要紧的,这是我的床,那是我姐的床,你睡我床好啦。”
    清泉不好再客气,等一觉醒来,有人来办事,来不及铺理便跑出去。黄昏降临时,张娟母亲责怪张娟道:
    “看你,这么大姑娘家,被子都没铺铺好。”
    张娟对清泉微微一笑,没有辩解,便走进房去整理,清泉反而难为情起来:
    “是我睡了一会,是我没铺。”
    觉得张娟这女孩真好,如果是他女朋友就好咧.
     
     
    此后趁张娟回家,清泉去玩过两次,她依然好待他,他邀请她姐妹和高歌去他单位玩。
    夏季正浓,青春也在如此热烈的夏日里,时而激情澎湃,时而感时伤怀。他骑车带她,路经一间山坡草舍时,他说:
    “我们去那里坐一坐。”
    “热得很,你是小孩子呀,还去草房子玩。”
    不去就不去吧,世上哪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在他住处,他们聊天打牌,清泉说:
    “单位没有更好的房住,我们三个单身汉就住这破楼上,一人一个阁子笼。”
    “又不会总这样,公家的事公家的房子。”高歌说。
    张娟不说话,只将他零乱的被理一理,端庄地说:
    “这个礼拜我不回家,你们去我厂玩吧。”
     
     
    清泉约上高歌去丝织厂,在下班的女工潮中没有看见心仪的人,等寻至宿舍,室友说张娟等会才下班。高歌趁机说去他姐姐家,走掉了(他姐夫是本厂职工),他或许要去大姑娘那儿。
    “吔,稀客呀。”张娟进门惊讶一下,便安静地说。
    “我与高歌一阵来的,他去他姐家了……你这儿真难找……”清泉腼腆起来,“来看看你。”
    “喝水呀。”她递给他一杯热水,“我去打饭,在这儿吃晚饭吧。”
    不知怎么,室友都出外吃饭去,只有他俩相对。夕光透过窗棂,照拂他俩身上,蒙上一层淡淡的蔼然的红辉。
    “晚上,我请你们去看电影。”
    “还有我姐姐吧。”
    “还有高歌。”
    等到在电影院,高歌与她姐坐在后排去,清泉与张娟聊几句,各自沉浸于剧中。回厂时月升中天,皎洁的月光照遍了厂房。
    “今晚月色好,带你去顶楼看月亮,好吗?”张娟高兴地把清泉带上顶楼,在角落并坐,不远处有位男工在听收音机。
    “刚才在路上,那帮人说什么呀?”
    “没说什么,他们问你买不买西瓜。”带她回厂路途中,一伙看瓜的小青年冲他们说流气话。
    “就知道哄人。”她不由笑起来。
    两人谈一些话,她问:
    “还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等那人走了。”清泉知道她的暗示,他也很想说出口,但见那男工妨碍,人家听见多难为情.
    “不要紧嘛,你说呀。”
    “等那人走了。”
    “不要紧,不然我走啦。”
    “我……喜欢……你,”清泉低低地说,“人家都说……你是我女朋友了。”
    张娟把头倚于他膝上,声音变得低柔而轻然,无言的长发流泻于地,缕缕清香飘逝远方。他抱她,心灵唱响了新的歌声,一种希望的歌声,一种青春的歌声,随午夜降至。月光将它温柔的惠泽播及四洲五海,远之极几颗蓝星闪烁,阵阵暖风越过森林吹来。
    “要是永远能这样就好啊。”
    “会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扫扫她的脸颊,唇贴着唇,无言以对.
     
     
    以后多次去,张娟总顺从待他,知道他要去就去买好菜,也为他洗晒换下的衣裳……他处于一种甜蜜心境里,不管人家怎样亲切对待,都非常自然地承受着。
    向她谈自己好尚的文学及青春的梦想,把刚发表的诗作拿给她看;向她爱好读书的室友借阅名著,他热切地读下去,见他这样,她说:
    “今后我要看一看诗,以前我是不会看的。”
    “我喜爱叶赛宁,下次带《叶赛宁诗集》来。”
    那晚,两位室友回家去了,仅剩他俩。忽然停电,一工友在门外叫她,她俯他耳边轻轻道:“别作声,别作声。”
    他俩拥抱着,倚靠于折被上,见那浅浅的月光偷偷跑进来,他感触地说:
    “真希望我们能永远住在一间草舍里,无忧无虑过田园生活,看那些缓缓移动的云彩。”
    “你太爱做梦了,这可能吗,靠什么生活呀,靠什么生活得更好呀。”她用中指轻捺一下他额头,摇摇头。
    惊异于她的现实,不过现今流行现实,他应该不足为怪才对,仍不相信地摸摸她的额,她的头:“真看不出,你挺现实。”
    “不现实能行吗?”
     
     
     
    一个休息日张娟未回家,清泉同在,好困想午睡,不过还是说:
    “你上班累,中午应午休。”
    “你睡吧,我不睡……喜欢看着你睡觉。”
    他遂写一首小诗赠她:
    不睡午觉的女孩
    你的瞌睡谁偷去
    是那清风一缕?
    是那光芒一束?
    ……
    “讲一句挂念我的话吧。”她说
    “我把时间分成两极,与你相逢是白昼,孤单一人是黑夜。”
    “若是两情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呵。”
    是呀,朝夕相对,多么绚烂的恋情也会变得平淡,这原不是他想要的.
    “让我背你,看你多重.”他见寝室无人,突然有种想背下她的冲动,不知为什么.
    “干嘛,是不是想看下,我在你心中份量呀?”
    “你在我心中份量太重,背不起.”
    他去把门关起,张娟忙把门打开,笑嘻嘻说:“毛病,睡你的大头觉呀.”
    “我要早早娶你,背新娘.”
    “你背不起的哟,不要背倒了吧,人家要笑死.”
    他仍去背她,走一节,两人哈哈哈倒在床上了.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充满意义,有了思念就有了力量,做什么事都有劲.
     
     
    “假如我是地主家丫环,你是长工,地主要娶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俩逃走。”
    “假如地主在后面追,快要追上啦,怎么办呢?”
    是的怎么办,清泉打算说与地方斗争,又想他们人多斗不过,便想起《王贵与李香香》:
    “我们遇上共产党,翻身做主人。”
    张娟扑哧一笑,闪亮的双眸于星辰灿烂中无限清柔。
    “唉……”清泉想及自身条件不好,身处吴镇,还住在一间破楼上,又想及业余热爱文学,在此方面理想似乎迷茫,不自觉轻轻叹息。
    “怎叹气呀。”
    “唉……”清泉又叹一声,“我喜欢叹气,有种舒服的感觉。”
    “以后别叹了,好吗?”沉默一会她又说,“不想你成为作家,那样会有许多女孩追你的,你要是长得丑一点就好哟。”
    “我们去看夜晚的县城。”他不想处在忧悒心境中。
    不远的街市华灯璀璨,一颗灿烂的星划过北空,陨灭在遥远的山极;又一颗星升起来,它象梦一样,忧郁奇异,忧郁而又孤单,在寻找前进的踪迹。
     
     
    爱情的日历如蝶翩飞,不觉几月逝去。“我看见过去的中巴上有张娟。”高歌陪清泉坐车去丝织厂时说。
    “不可能,我们说好今天见面。”
    到厂后,张娟果然失约回家去,室友说是她母亲叫她回去的。
    清泉感觉茫然,难道她有什么事,家中有什么事?她从来不是这样,是守信用的。
    待见着她姐,她姐说张娟今晚还要上班,也不知为何下午赶回去,也没和她说一声。
    “真是奇怪。”清泉说。
    他回头去她家,张娟躲于房间里,脸色倦怠,象是一宿未眠:
    “你不舒服?”
    她坐在窗边怔怔地望窗外的田舍,并不望他,一反平常冷静地慢慢说:
    “人——活着——真没——意思呀。”
    “生病了,你。”
    “没有……”
    她不再言语,坐那儿发呆,此刻从外归来的她妹妹和男友叫他们去河边游泳,清泉说:
    “我们出去散散心,你心情不好。”
    “你和他们一道去吧,我有点累。”
    “去玩一玩,散散心。”他劝说,她虽不情愿,但站起来依从了。
    她坐于河滩上,一只手不自觉地捏揉胸前的长发。她妹妹和男友愉快地走下河沿,她不下水,只是说:
    “你们游泳吧,帮你们照看衣服。”
    不快乐光霞如此柔顺地沐浴着她。
     
    十一
     
    看见张娟晶亮睛子里含有一些淡淡的迷惘,于他身边站立好一会,平静而感伤。
    “怎么,你,不舒服?”
    “人活着真没意思呀。”
    “你到底怎么?”
    “我要去上班,该走啦。”
    “不行,我送你。”清泉有种不祥预感。
    “你要是第一次不来就好哩,以后别来了好吗?”
    “你今天怎么……我不懂你的话!”
    “我俩缘分已尽,我有许多缺点,你以后知道了不好的。”
    “我喜欢你,包括你的缺点和优点。”
    “这是你东西,我要上班去了,我真要走了。”
    递给他一个袋子,却不放手,手指还在拎处揉搓着——里面是她洗净并放好的清泉的衣和书。
    他非常迷惑,象是马上要失去心灵一半一样,一阵疼痛,又不放心:“送你去上班。”
    张娟径直走了,留下犹末明白事理的他在那发呆。回宿舍的室友告诉他,她请假去她姐哪里了。
    他赶到她姐处,只有她一人在宿舍,问她为何提分手,她就是不说,只是说:
    “今后再也找不到象你这样有气质有才华的男孩子了。”
    他也许坐久了,起身忽感肚腹疼痛,她一把抱住他,焦急地问:
    “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十二
     
    清泉往后去,张娟反反复复,一次对他温情似昨,说以为他永不再来心里好难受;一次又提分离,但不再与他抛头露面,一切在慢慢锁闭。他心儿反复浮沉,终于感觉到苦涩,想坚定她之信心安慰她鼓励她。去找她好友去找她姐姐,想探出究竟。
    “她不懂事,你还是去问她,我也不太清楚。”她姐说。
    “她为何分手?怎要说出个原因吧。”她朋友说。
    清泉每次去,她总去找一位男工同学,夜晚让他俩同住,可这次她一反常态:
    “你晚上到高歌姐姐家去睡吧。”
    他没去麻烦高歌姐姐,而是趁夜踱回县城去住旅店。
    夜晚是这么烦闷,星星不再有,他心中忽明忽暗,如果人能果断斩断一些事就好了.
     
    十三
     
    清泉想是否自己条件差,想想她母亲知道他俩恋爱后,对他也好像冷淡起来。如若这样她看重地位条件,那红尘中能决定一切的东西,他很少拥有;爱也不可以乞求。如果她再这样下去,自卑的他决定放弃。
    “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分手吧。”
    他俩于床沿坐,清泉久久没再言语,深感心中的累:无法相信自我,相信它的存在,相信它能超越短暂的黑暗,比软弱更强大;他好想求她收回她的话,然而做不到,他不可能连最后一点自尊也失去,原来多少往日的情意也不能弥补多次的伤害——他毕竟只有二十二岁,已经摸到上衣口袋中的烟,手却抖抖地摸几次,最终抽出一支烟说:
    “让我抽一根烟。”
    透过窗儿他望见,夕阳似半含清愁的少女的眼,将如水的目光浸没了小山与矗立的厂房,浸没了广大的世界,那树上的蝉仿佛深秋已莅临,鸣叫才那么无助而幽长。
    看见她伏于枕被上哭泣,看见烟雾袅袅地飘向门外。
    再燃一根烟,我就离开你,
    过去的尝试早已过去;
    再燃一根烟,我就放弃你,
    虽然失败,我曾努力。
     
    十四
     
    不久她重新有了一位长相不及清泉但条件好的男友(以后与他结婚)——清泉调至新河上班后条件渐好,她母亲找高歌说张娟并非不想嫁他云云,意在回头,他对高歌说罢罢何况她已有男友——他恨过她,但随那时光变迁,又怀念她的好以及她的温柔善良:在你爱过我的那些短暂岁月里,我或许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只是那些日子已成过去,要留也留不住.
    也许多少可能的感情,必然在那卑微而渺小的梦里消亡;也许多少可能的感情,被岁月变成回忆或者遗忘。多少世上的潮水,又开始拍打他;多少愿望与企求,又开始抚慰他。他想:
    请不要忘记成长的过程,也不要在浮华中淹没;
    人,毕竟要靠自己去开拓出自己的道路来……
     
     
    第五恋
     
    A.
     
    五月阳光煦暖地照耀于大地,山坡上杜鹃花怒放似锦,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清泉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悠悠骑车,有些温暖的感觉,不觉已到村口,看见艾丽在一家小店门前。他停车,看见她微笑着走来。
    “吔,你这是到哪去呀?”她白净脸容漾开两个浅浅酒窝,眉毛细眼睛不大,总予人甜甜微笑的样子。
    “去姑妈家,你住这儿?”
    “不是呀,我哥哥在这开店,有点事进来弯一下,我家住前面村庄,我哥在这开店。”
    她说去上班,出于她去他那儿他热情待客的回报,礼貌邀请他去家中做客。
    清泉认识艾丽是在吴镇,他同学颖因办事同去他处玩。他带她俩看本地有名的吊楼,去江边看闪烁的江水,正午热情招待她们。他不喜欢颖,听说她泼辣而风流,而艾丽给他留存极好印象:白胖而美丽。翌次近午他依旧欲请她俩,丽说就买两包方便面吧,这说明她善良。走时他赠首自己已发表的小诗,因她说喜读古典诗词。她狐疑地问:“这是你写的呀?”他调至新河来上班,在去姑妈家路途正好遇见她。
    她想不到,下班后回家他真在她家,一边帮父亲做家务一边与父亲谈话热络,她只好微微笑算是招呼。此时山村的夕阳业已沉落天色渐渐暗淡,一些小虫已开始飞舞,他想起答应姑妈的话,便站起来:
    “我要去姑妈家了。”
    “吃过晚饭再走,小伙子吃过晚饭再走……”伯父说。
    “你去姑妈家有五六里山路,干脆在我家歇一晚,嫌弃我家脏啊。”伯母是很实在人。
    他不好意思起来,开始先去姑妈家,然后说去朋友家,出门时姑妈叮嘱要转回吃晚饭的。
    “我答应了姑妈要回去的。”
    “天要黑,你翻山越岭我们不放心。”
    伯父是知识分子书画极佳,喜欢上他这俊美小伙,这位斯斯文文的年青人;伯母一生都依从于伯父,虽然不通文字但只要伯父喜爱她一定喜爱,他俩一生都会相敬如宾。
    他决定留下,伯父伯母住老房里,他被安排住相连新房里,新房另一房间住宿艾丽。
    “你单独住新房不怕?”
    “住惯了,是一样的,这有什么好怕的呀。”
    过几天他又去,想见艾丽也想看伯父大量藏书。有一天下午,他帮她晾衣打水,并写几首小诗相赠:
    一泓清泉,映现着晶莹的汗滴,你挑走一担清甜的泉水,同时也挑走我一颗心
    穿越那片浓荫,寻觅到风之方向,溪水潺潺禾苗青青蝉鸣喧响鸡禽逐食,花的故事正悄悄绽放。
    ……
    “诗嘛,现有没有多少人欣赏,没有人欣赏。”艾丽眨眨眼,轻摇晃头说。
    开始与艾丽相处,感觉她文静,她摘桃放于桌面问他吃否。他不想吃,她说不吃就算啦,伯母说她就这么嘴硬。他想起一次她竟当他面数落伯母菜烧的咸淡。成为他女友后,几次邀请她来家中做客,就是不来,而他父母催说谈女友也不带回家看看,他两头尴尬。后来总算应邀,父母说艾丽一切合乎理规,就是有些犟,也无正式工作。他从不以地位、钱财来衡量爱情,追求他女孩中便有条件甚好之人。他认为爱情首先基于外在的欣赏,等相识后对内在欣赏也完成之,便成为婚姻。
    “姑娘我们也看见了,既然来过我家,我们做大人的应去她家看望,这样才不会被女方骂不懂礼,这是规矩。”父亲说。
    “那好吧。”他也天真,带父母去艾丽家。父母买上礼品,与伯父于房间交谈,他帮伯母烧饭,吃午饭时伯母突然说:
    “我们也不选什么日子,今天就算定婚。”
    “那好呀,那好呀,”父亲应道,“订婚按理应有媒婆,我这就去请清泉姑妈当媒婆。”
    他心咚一跳,一切仿若梦,太快了,他俩尚未彻底了解呀,这怎么行哩,性情又不能叫自己离之而去,只好默默坐。艾丽堂叔与哥哥也赶来,姑妈也赶到,说上许多祝福话。他与艾丽互相敬了酒,那天他喝醉,等一觉醒来,只发现她单独于房间打扫他吐一地秽物,那时他感觉真好有位妻子真好。
    回想他过生日,他俩逛遍寺庙,在后山竹海中,她送他一个带猪的精致工艺品;还想起骗他摘一片树叶送往嘴唇说能吃,他惊慌叫出声来的情景……
    可紧接下来,浪漫恋情逐渐褪去美丽光泽,显露隐忍后的原形来,他俩发现越益不合。
    “我们进去看店里家具。”他俩在县城,外面飘起小雨,也正筹备结婚,当走过一家家具店时,他说。
    “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有什么好看的,真是。”不知为何不高兴,脸绷紧紧的,早已发现她情绪不定,时阴时晴也无预兆。
    “外面下雨,现在没事进去看看有何妨。”
    “有什么好看,那么土的家具,有什么好看的。”她不望他,甩下手,只顾丢弃往前走。
    几次领教了她之倔强,他也是此类人,这与他经历有关。多么希望有位温柔姑娘能融化那颗心呀,他有些反悔,可要做出中断决定,性情又不能够。
    他很生气埋怨没再迁就,她反唇相争决不退让。
     
    B
     
    清泉在美丽家乡度过愉快童年,便走上多愁的少年,父母不合争吵是家常便饭,他和姐姐在“硝烟”中长大成人;他不能理解母亲,也许母亲生病经年,使之身心受到严重影响,而让她变得刻薄狭隘。
    “你这小黑骨头,连地也扫不干净,”母亲又在骂他,“碗也不洗洗好,你这懒鬼一天到晚疯还不赶快烧饭去。抹布又乱丢扫帚也不放放好,又不是要死碗都洗不干净地又洗不干净碗都洗不好抹布又乱丢,跟你老子一个屌样。要死了黄婆肿,又把手巾揩糟死人地又扫不干净,扫帚放得什么样菜又被吃光了好吃懒做搛菜搛那么多……洗脸水打那么多,要死,短命死,短命死,短命死……”
    父母的吝啬自私少爱心给他带来伤害的事例不少,不能诉说。清泉因性耿不呵(呵,方言,褒义关心交流增进感情,贬义讨好溜须请客送礼)与反抗使父母更薄待他。谁愿意去翻飞那些苍白的花朵以及缤纷的落叶?他不服,委实是不服从命定一生阴影于心的安排,但他又反过来想一想:说父母完全对我不好那是偏颇,我出生后做妈的就生病多年无奶喂养,奶奶便抱我于村中乞奶。那是物资缺乏年代,姑妈将我抱去与表哥同养,父亲抱回来时村邻争抱夸孩子白净可爱……一场不幸降临,营养不良我生了重病,医院不收,父亲学会一些医学常给妻儿打针,加上因劳累过度而早逝的奶奶精心照顾,终将我欲走的生命捡回;父母生养我供我读书并拥有工作,我生病催促吃药,我升学及办事父母求人为我办;我结婚父母拿出一万元,涉及家庭,母亲肯站出与外人争,有段时间父母也照顾孙女……这些加起来我是否该原谅父母呀.
    清泉从小努力学习,尚做过好多梦:天文学家、旅行家、歌星、画家,一直想倾诉而成为作家的夙愿不改。他学习佳,从小学至初中常是三好学生与优秀学生干部,记忆初三选班长同学全选他。初中四年每天来回十四里上学苦读终于考上中专. 学生时代作文佳常被当范文念诵,一次考试作文老师竟给予满分;读中一时推荐加入刚组建的文学社,他于校刊不断发诗歌散文,受到师生喜爱,后任校园文学社社长。中专三年,逢人真诚(但从不说暗淡经历),以至有同学善意批评他头脑少根弦,他有几位好友;那时他爱恋自然山水灿烂田乡,一边踏车流连一边读写,累了便在一小镇喝酒住宿,这情结至结婚后了结。在吴镇工作时,单位人对之都不错。有位邻居挚友,一家人对他好同情安慰他。好友是他拙作的首位读者首位老师,他俩的友谊一直是清泉的慰藉,可惜好友二十六岁时为女孩辞世,清泉便永远痛失了他—他没有想过,在这个追逐美好青春的年纪已有人走,而且是最好的朋友,去了那个从末有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爱情真那么重要吗,能从一切中胜出,也能从一切中退场.
    清泉已从国刊到地级报刊及网站上发表作品并多次获奖,作品入选多种选集,国刊代其印行一本袖珍诗文集并被它介绍。     
     
     
    C
    他一直不如意.
    县地税分局曾要他,书记推荐了乡长不同意,让另位送礼者进城转成公务员待遇也好;在单位弄套房一领导割让一间给邻家;个别领导见他老实就训骂他;县主管委叫一位刚上班的小姑娘当他这已干七年者的主任,年终打分倒数受到黄牌警告,后换一新主任又给他通报批评。有位同事老大哥跑至县骂那主任:
    “他是个适合搞学术的人,却叫他打分,分数怎么能——打得上去,老给他通报批评,人家都会想不开。”
    他心想:难道是因为性格稍内向,不喜世故不善与人拉关系:如常用工作时间打牌打麻将赌博同流;不在背后说他人不好,不沾别人便宜,心地善良口碑好人缘佳;与世无争,不想当领导,特别是怕呵领导,上面无人……是这些原因造成自己混的不好吗,还是真的是工作方面的.多么希冀有位柔和成熟的女性,能够愈合我的伤痕,恰然相反,更加剧心之刻痕。
    “又买卤干子乱花钱,就你钱多没菜吃呀,关晓得叫我节约,买点菜买的什么菜,叶子都是老的(夸张),纯粹送钱给人家,光晓得叫我节约。一天到晚做过什么事(指家务)还好意思说,铺下床揩下桌椅算什么事,十分钟的事(夸张),做过什么事。平时还好意思说,工作苦什么累什么,又会说身背三口了吧。以为有工作了不起,不信你回家照顾孩子,我去找事做养你,看你觉不觉得快活。不要以为吃了你的饭,我给人家当保姆也有两三百一月噢,两三百一月噢……你看你看,抽的烟蒂到处是,整天写写写(只有业余时间写),写那没名堂的恶心东西。干六七年工作,连主任都给人家才上班小姑娘弄去,混得什么样,什么样……你父母都不喜欢你,没人格。”艾丽板脸竖眉,飞动薄唇,右边嘴角慢慢吊上去。
    艾丽本质善良聪慧,高兴时动手动脚小孩气,话长话短许多话,默默贤惠做家务,有他俩带大的可爱美丽的女儿相伴,亦能静感家中太阳,经常她刀嘴利舌无工作,却常拼他做家务;她不理解不赞成他读写不欣赏他,一吵架对之过往给予的也是讥剌;她在兄姐五人外排行最末,被家人娇惯,吵闹后丈母对他也凶;想到她那嘴他都有些晕眩,不高兴时她不只如此待他,她当众指责她哥不该打牌,在车中指责她姐夫错买东西等等,不分场合长幼不留情面而严批,对外人却恰恰相反,人人说她好。
    “爸爸好,还是妈妈好?”她问女儿。
    “爸爸妈妈好。”
    “爸爸好,还是妈妈好?”
    “爸爸好。”
    女儿倾向他,常与他同一战线,他之经历而更疼爱女儿,每次去学校接送,经常女儿叮吵买零食,无法时便说,再吵我就告诉你妈妈。
    “爸爸好,还是妈妈好?”
    “妈妈好。”女儿聪明地改口。
    他不忍心让幼小心灵被迫做抉择,便指正她。她嗳嗳晃头而笑,荡开两个酒窝,嘴不断去嘬女儿额头,与这样“小孩”生活真是人生的闹剧。
    他恨命运,命定不能赐予平常的温暖,认为会赐予新家庭之安慰;命定不能赐予父母的温柔爱心,认为会赐予妻子的和风细雨,而截然相反加之夙望迟未实现志末酬勤——在家中他沉闷有时无好牌气。他们各要求于婚姻的热望尽不相同亦不相类,他们各要求于未来的竟是迥异的期望。难道他所理解的幸福是片面而错误的,是现实中本就不存在的虚妄?难道爱情的理想只是一道虚幻的霞彩,生活的理想只是一道幻灭的纷繁吗?她也多渴盼有位百依百顺的丈夫呀,两个相类人常争锋,让她也感受不到家之温馨,他父母又小气,用她话说共做了一场梦。他有同感,上天开着天大的玩笑。他俩早想离婚,女儿尚小,忍耐六七年,终于最后一次争吵终结了这段姻缘。
    “我白天很忙,就因你胃疼,回家又要照顾母女两个,我很累,还叽叽喳喳说我不关心你。”他委屈吐说。
    “就是不关心我,回家都不问我怎么样,我姐姐都比你关心我,就是不关心我。”
    “现在你不是好得多,你哥哥姐姐总是说这段时间你胃疼就到他们家去,他们照顾你,可谁做到,她们都虚伪。”他话越说越激烈,右手指合拢在眼前直摆来回。
    她打电话给她姐,说他骂她们。她姐叫清泉接电话,说妹妹要是三长两短就找他算帐。
    他很气摔破电话,不久她哥姐赶来一红一白指斥他。他一句话不想说,知道一切皆是缘定的磨难。
    “我们在一起都够了,都够了,我们离婚吧。”当安静下来太久,艾丽说。
    “好吧”他捏捏鼻子,揉着耳垂,半晌才回应道。
    “真的,恨不能马上离成,那样,有种解脱的感觉,真的。”
    “我有同样感觉。”
    他俩谁都不再有所惋惜,他说在单位上班又去单位离婚,领导同事会怎么看待,是否准离。她说写封信给调解所所长,翌日所长不接受她的信,她硬是给予。是夜他俩去找所长,紧接下来离婚路并非简单,那时不象现在,她带女儿搬去她姐家。众人相劝,一夜五人打电话劝他不要,他也动过心,但要回归梦魇的婚姻,又委实心虚——岁月你尽情流淌吧——翌年刚上班,单位书记亲点兵将并通知他去接艾丽,他只好去。至她姐家后,在场岳母竟训骂于他,说出他一无是处及女儿所受种种“非难”来,并动手打他。婚姻是一只船风雨兼程,但谁能知道两位扶浆的渔者,能否配合协力到达爱之彼岸,只有自己深晓。他心灵越益寒凉,不顾年少与丈母争打。艾丽自然没接回,之后来两次,领导同事做工作,他心已决终于离成。事后想想他仍是自私,为女儿也应忍受,不知若照那下去,他是否会疯狂女儿是否会幸福,想及这些都有些后怕。
    他一人躺在床上听歌,男歌声低沉迂回,象他的婚姻:
        有几多首歌,
        我一生能为你唱,
        从相遇的那一天,
        那些曾经的岁月……
        该有雨洗去错误的足印,
        该有雪擦去脸上的模糊……
        ……
     
    D
     
    这个世界现在有,将来也会有,同样恬静美丽的回报;人间万物,一心等待跟酬报合成一体,如同月光和黑夜融合在一起一样。离异后他获得许多美丽女性的爱情,在此不再赘说。
    话说综前因,在事业单位人事改革测评中,一女同事怂恿下三人把他打低分,致使他倒数第一。几位无工作和做事少者分数比他高,虽首名与他八十七分22人仅相差六分,单位主要领导还是叫最后三名缓聘;在支部会上,两位同事帮他说话而通过二人入党转正,支部书记会上说他离党员标准尚有距离,党委会不予批准久拖无人找他谈话。
    他心理失衡,花千元托人,买新房又借贷几万。他情绪低落,反复想自己在人世间所受的诸多不幸与伤害。想离开原单位,在那里得不到理解反被耻笑排斥。
    努力工作取得上游成绩,一年过来在新任领导及同事关心下他全票当选成为正式党员,并加入香港政府成立的世界华人作协和省作家协会。
    年终测评他分数在前面,后三名又是混得不好无位者(有人做事很不错)。
    为何要断续进行这种与工作无关的,严重伤害人感情的打分呀;当今文学虽然不景气,但我好歹也是省作协会员呀,为何我的工作枯燥量多,其它乡镇安排两人,我下属调走后,却叫我一人做,为何一开大会就叫我烧开水;不学无术的人都能调到县文化艺术单位,我这位作家却不能,难道就是因为没找人送礼送钱吗?想来人世间真的很虚伪,恐怕再过几十年,亲情都会变成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了.
    主要领导换多任,有对我关心,也有对我不善者。
    离婚后,女儿归他监护,放于住农村父母那儿。母亲成日搓麻将,父亲很尽责,但在村当主任很忙,无法专职照顾孙女。上一年级小小女儿与同伴天天来回八里上学,他真是不放心,又怕回那样家。每次怀抱女儿感觉凄凉而内疚。决定改变自己劣根性,不管父母如何待他也甘心承受,学会呵父母领导——不会呵曾吃尽苦头啦——似乎周围人对他更好起来。他又想:会呵领导会怎样?不呵又会怎样呢?升迁上调等等许多好事,是靠工作和真才决定的吗?会做人是什么?人情世故是什么?社会经验是什么?维系人际关系的到底是什么?什么是老实?诚实好善是老实吗?人好人老实会得到怎样结果?人会欺弱怕强欺软怕硬欺负老实人吗?道德是什么?人之本质是什么?人这种高级动物好吗?虚伪自私势利不善吗?腐败不正直吗?当下人是群什么东西?人会越来越坏吗,越来越物质化吗?还要不要精神?以后人会变成怎样?
    人活着是为什么或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母亲泡在麻将上,父亲渐感照顾孙女的为难。原妻不放心,无心思在外打工中途回家,说出低头下跪都想复婚的话,父母决定买下他姐在县城住房为他俩复婚(他姐一家去合肥打工说要在那定居)——以后清泉断定姐并非想卖房,父亲想以后再合伙买房只是中转。他俩搬进去,一家三口又住在一起,女儿也转至县城读书,这是离婚一年后的事情。从此,她常利嘴结舌,他只当耳边风从未发过牌气呆呆傻傻的。后来发生一些事,几次在家中发现摩托车钥匙失踪,她手机上有要与她同舟沉没的短信,她手机不见又复现……清泉追问艾丽,她说是同村司机小王来家开玩笑。小王司机他很熟,他妻与艾丽家是本家,与她家经常走动。他并末多想,可父母告诉他,人家说她与小王暧昧,女儿说一次小王到家中掐艾丽脖子。他不能再软弱,打电话警告小王:
    “今后再来我家骚扰,砸破你的头!”
    艾丽说离异后一年内苦闷,小王对她不错,她有点感动,但与清泉在一起后,与小王已无染。父母叫清泉不要信艾丽话,干脆与她一刀两断。他不想考究太多,只要再不发生就行。小王一切艾丽为何能忍受,忍受外人扰乱,她家人如是,她会不严厉责骂吗?
    姐突然从省城归来:
    “在合肥买套房几十万,还有装潢,姐夫说贷款买房压力太大……我想先把你们租房,慢慢打听旧房,有合适的爸妈和你们共同出钱买下来……”
    “好的,我们搬出去,”艾丽说,“好的。”
    他生气,想到她对家人雄辩滔滔,对外人呢(他姐对于她能算外人)?想到搬出去也许长久租房女儿读书也受影响,如若坚持,姐她们一家出去租房,他们回来是为开公司,一年后定买新房。
    “你们是真正的恶魔,不为女儿想不为家人着想,我还没答应搬出去,你做弟媳的倒爽快,现在好了你搬吧……我姐回来,他们可以租房,条件比我们好,一年后定买新居,也省得我们搬来搬去。”
    “本来就要搬嘛,这房子又不是我们的,两家人住一起有什么好,本来就要搬的,你妈也支持搬的.”她挺直身子,嘴唇故意上翘。
    他本来有点软弱,希盼有位在家温婉在外泼辣的妻子,恰好相反。
    “开始我姐为何要答应把房子卖给我们?”
    “你父母又未付钱,这房子就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
    她太讲理,说不过,或说一直说不过她。也认为艾丽说得对,只是她那种性格,与之生活,看不到信心与希望的前程似的,这与他性格缺陷相关联。他主动找她吵一夜,她说明日就搬走,他俩结束了。
    翌晨,她姐来接她,他没有阻拦,摆摆手,只对艾丽说:
    “你拿什么东西,尽管拿!”
    她走了,并恨他家人,认为是他们在拆散婚姻中起了很大作用,清泉想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难道不是吗?不到半年结婚了,她丈夫早年亡妻有一儿一女,但德性非常好,一切依从她,家务毫无怨言做,外面毫无怨言闯。她真正寻觅到自己的幸福,上苍仍然没有亏待她。
    与她碰面,除非为女儿,再无一句话想可以说出。世间事,不管多么长久,总要完结的,他想。
     
    E.尾声
     
    艾丽走后姐夫拿钱给他租房,清泉无意再争,与女儿及母亲三人在离校两里处僻静旧厂宿舍租房。开始租的旧二层楼背阴冬天冷,他更细心关照女儿,再忙再累回家首先辅导女儿作业,清晨再冷与女儿先起床骑车上学,双休日带她出去玩。那段日子平静如水,岁月蓝色的湖,轻柔而无声地承受阳光,你的波纹如何隐藏,你的镜子如何记忘,那沉入湖底的一个雪白的岛。母亲身体弱中午来回学校很疲累,便叫孙女独自在校买午餐。
    “芳儿,吃午饭后马上回学校,不要到大街上去。”他轻轻推一推女儿的头,提醒她。
    “知道啦,爸爸,你说三遍啦。”
    艾丽依然去外,每次打电话给女儿,母亲总不让接,又常在孙女前说艾丽一无是处,还和小小孙女吵架,劝说母亲也无用。慢慢地女儿成绩下滑也渐渐怕奶奶,从不表露出来。
    底层楼租住的全是自农村来为便于儿女照顾的老人——她们儿女于附近居住——她们对他家人很好:清泉无晒衣架便叫他用她们的,忘记收衣又帮之收回。听说他离异帮他介绍对象.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奶奶牵一只脏小狗常去路边蹓跶,清泉与她招呼,她都听不见,等看见又站住主动和他搭讪。
    他爱这些朴实的勤劳的人呵,
    他爱这甘香的乡村的气息呵!
    他常常怀念童年伙伴、学校校友、几位旧友以及一位故友。有些人,像晴空,在整个雨季我们不见他,却清晰地记忆。他想起和艾丽原来所住的房前,有他栽种的果树.每当秋天降临,他俩便会依偎在一起,一个个去数窗前那些绯红的石榴……这些事情已渐行渐远,只留一缕感伤飘散在往日岁月里.我们努力追求不平凡,到头来却失去了许多平凡.
    他已于附近重租房,那房有院子采光好价格便宜,邻居也是租房者对他挺好。中午小小女儿依旧在校外买午餐,下班回家买菜骑车带她,还在院中养白兔。他独自带女儿一些时间,艾丽结婚后征求丈夫同意回家专职照顾女儿。父母也怕带孙女,再说是那样父母,他违背父母意志答应并付些抚养费,女儿在她妈妈身边会健康快乐地成长,后随她妈去上海。女儿一走,留存他心中牵挂。清泉孤单在新租房住半年,后迁居新房,与父母同住。
    他承认,自己做得并不好,做儿女做丈夫做工作人员都有失望的感觉。若从小能够得到过多的爱并朝正确方向发展,他一定是更优秀的人,是对社会更有益的人。他本质是真善美的,只是依自我个人意识在追求真善美的爱情乃至整个人生旅途上似乎受到失败的考证,这年他三十二岁。
    “也许,因本性的真善美,我这三十多年,有人对我怠慢,更多人对我友爱呵……文学追求与几次爱情的霭然光辉照亮了我的心,让我在追求真善美的爱情与事业也即人生道路上越走越远,愿早日到达美的彼岸。”
    清泉十指交叉合抱,托着下颌,自言自语道。
     
    第六恋
    1、
     
    清泉认定与李欣有昙花一现的爱情,实是一生憾事。
    他这人混得不算好(当下人都喜欢用”混”字来概之,这人混得好那人混得不好,仿佛生活工作都是混出来的),与单位有些领导同事无多话说,或说这些势利鬼懒搭理他,反说他孤僻古怪,其实他性格活泼老少皆宜,结婚几年还与一群小伙窝一起,以至前妻说:
    “看你象不象话,还与他们小伙子混。”
    因此认识了李欣,她是一位小伙的女友,个子高挑不算太美丽,但染成黄色的头发遮盖后颈有些妩媚,说话是那种哑哑的磁性声有些可爱。她随男友与他们在一起,清泉并不与她多说话无必要。记忆一次在一起吃饭,李欣几次找他喝酒。
    “我敬你吗。”她用手指将两边额前发各往后梳一下。
    “你怎么总找我,我不能喝酒。”他怕她男友误解故意说。
    后来她男友说已与李欣分手,后来清泉也离婚,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一次他不知为何向同事要她手机号,一次把一句精彩短信发至几位熟人,其中包括李欣。
    对你,但愿我一切美好祝福都迟到!
    想不到李欣当晚便打电话来,他正铺被,心想三十几且离异,人家小姑娘刚二十出头,若被误会不是美事,干脆不接。她紧打,他只好接:
    “你是谁呀?发信息给我,你是谁呀?”
    “我……算了。”清泉挂了,竟然不知是谁。
    那边又打过来:
    “你是谁嘛?你怎么能挂机呀?”
    “你不知道就算了。”清泉想她都不知是谁,没有必要再说。
    “你要说,不然我就去打听,一定能打听出来的,你挂机我就紧打,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
    “我声音你听不出?”他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噢,知道了,你是与他们在一起不爱说话的那个人。”
    “是的。”
    “你在干嘛,一定要说哦。”
    两人一聊天发现情况不对,她喜欢画画常背画夹去野外写生,她喜欢与所有人相处得融洽,她单位同事都宠她,把她当开心宝……他爱好文艺,做人与她略同。
    “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清泉说。
    两人如此投机,相约明夜续聊。
    2.
    “我都把今晚要说的话写在纸上了。”吃晚饭后清泉做坐于床打电话给李欣。
    “晚饭一吃,我就等你电话呢。”李欣哧哧笑起来,用磁性的声音说。
    他俩连续夜夜聊,一聊至夜深。三更出门去,始知子夜变。明日工作尚等待他们,而叫对方关机都成为残忍事,后商定出题考对方,末猜出者先关机,但往往对方关机。
    他与她聊家乡美丽的风景及人情世故;说他多才多艺,在校时画画在全班展出,吉它笛箫也会一点,口琴吹得好和弦复音手震法同奏,如今唱歌也可以,毕业晚会上他自编自导自演的滑稽舞使全班同学起立喝彩,之于文学上更胜,都感觉怀才不遇了;说他刚入技校时,班主任看上瘦瘦的他,叫之任劳动委员年底荣获校劳动模范,后叫之任副班长,可新劳动委员组织不起人他又兼任,后叫之任班长;说他单位人事复杂,他不想当领导那一定烦,性格也不适合当领导……她说她单位单纯,同事对她的关心;说她分手的男友,一次想对她越线,她于雨夜出走,人生地不熟走四五里路,淋透了回到县城,在旅馆住一夜,翌日假装高兴回家。
    “他没有信心考研究生,我鼓励他,让他住我家,照顾他……我不懂他为何对我这样呀,我是否太善良……第二天他打电话给我,说恨我就挂断,为什么要恨我呢?过几天又打电话说,与我做普通朋友。”
    清泉没有谈及个人事,觉的在小姑娘面前说出来,有点跌相有点不好意思,回避它,只是说:
    “我有时感觉很孤单。”
    “我也是呀,人家看我高高兴兴的,外向的,在大众场合心里有孤单的味道。”
    与她聊天,能得些心灵的安慰,两人常打断对方插话。
    “对啦,说说你感情上事吧。”
    “我……情况特殊,你去打听好了。”他不愿说。
    “我不会打听的,要你亲口告诉我,一定要你亲口告诉我,一定要说哦。”
    她说她能喝酒,一次喝七两末醉,两人相约改日一醉方休,不过双方又不敢聚会,似乎预见着什么。
    3.
    清泉猜想李欣定知他情况,只是看他是否勇敢。
    “昨天我做个梦吔,梦见你和他们小伙子在饭店门前。”
    “我也做了梦,梦见你。”他颇感蹊跷,为何都做梦见对方之梦。
    “你说今晚要告诉我个人情况的。”她不依不饶。
    “不说更好。”他反而说不出口。
    “你要说嘛,不说我就不盖被子,直到你说,直到你说。”
    他知道她骗他,将倚靠的枕头往上提了两下,还是说吧。
    “其实我……”他说了三遍,为何这般艰难,“离了婚”便挂了,有种伤痛之感。
    那边打过来:“你真是很勇敢的……”
    后来他说:“我反而不敢和你见面。”
    最终商定双休日于县城约见。
    4.
    约会那天来临,李欣已剪短头发,小把辫扎得高高,穿一套牛仔衣,没有了柔媚,象一位少不更事的中学生,清泉有点失望。
    他俩在一家酒馆,一瓶酒平分之。两人边喝边聊十分融洽,他喝不尽她替之代酒,等各自酒将尽时,她站起来走至他背后:
    “我虽然是独生宝贝,小时却没有感受过多少家庭的温暖哟,那时父母在外做生意,我是保姆带大的……”
    “我小时侯也没得到过……太多温暖。”清泉伤感而说,不想提过去事。
    看见窗外雪落于地,有种嗤嗤的声响.她低首吻他,回吻了她。他似乎感觉不深便放弃,她也许因此感觉伤心,伏于桌沿抱住头呕吐,吐一地,两肩不断抖动,大声哭泣道:
    “要打电话给我好友嘛,叫他来,叫他来嘛。”
    “去我那儿休息一下?”
    “我……不去嘛,不去嘛。”
    窗外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强行侵入人的耳鼓,清泉皱起了眉头:也许友谊营养一段爱情,也毁灭一段爱情.
    他也喝多,不知怎么办好,就打她好友也是他朋友手机。
    不久朋友赶来,叫他把她送旅店去睡一觉。等她醒后,她叫来另位朋友,她当众竟提前面男友,清泉深觉她实在不懂事。
    他请三人吃晚饭,说不出的苦,席间她女友硬是叫他摸她手,他心软便应付一下,一群不更事女孩。
    “你送她们回去吧。”
    “我不送,她父母会骂我。”遂喊达雅机送她俩。
    清泉回住处睡觉,李欣不放心打电话给他。感觉与李欣太不现实,也不可能,何必于繁忙生活中去苦苦挣扎,再说她也不是他想要的女孩,他需要成熟的女孩,而非未经岁月打磨的那种。
    他认为有必要在打电话给李欣,虽已无多话可说。
    “你不要痴想妄想呀。”她也许气愤,也许自以为是,也许想叫他追求。
    后两次打她手机,她都叫男人先接她后接,清泉自尊心又一次受到伤害:有什么了不起,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孩,离婚又怎么啦,低人一等?遂发信给她:
    你已谈男友或不相信我?我们以后别再联系!
    永删了她手机号,之后两三次碰遇,在车中故意坐他面前来,她想说话他不再理睬,有意义吗?与她相见是歧路已成悔。
    他回忆起对李欣说道:
    “假如一次我俩相遇,却象陌生人……”
    “那是没办法事哟,我俩缘分尽啦。”
    果然如是,其实是一个仅能发展友情的故事,驶离航向必然导致友谊之舟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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