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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 短篇小说述评
    • 作者:段崇轩 更新时间:2010-02-24 02:48:37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4800

     当你泛泛浏览眼下的短篇小说时,会觉得庸作太多,鲜有创新,整体依然疲软;当你细读遴选出来的部分佳作,则感到眼前如众星闪亮,短篇小说风景甚好。庸作多而精品少,本是文学的常态,但今天显得尤为突出。2009年的短篇小说,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仍然是一个稳产年。在一个充满功利色彩的世俗社会中,短篇小说坚守它的精英品格,对人生、社会乃至自然作着不懈的探索和表现。在主题、题材的多样和深度上,超过了中长篇小说;在艺术形式和叙事手法上,显得更加丰富而成熟了。众多的庸作掩盖不了精品的光彩,一个个“亮点”构成了短篇小说的独有魅力。

      当代学者许纪霖深刻概括了当下的社会特征并提出了一系列时代课题,指出:“90年代随着市场社会在中国的出现,中国加速了世俗化的进程,日常生活的工具理性成为市民普遍合法的意识形态。在一个世俗的社会中,超越的人文关怀还有没有意义?理想主义精神是否是虚妄的存在?在什么样的意义上去理解革命的精神?”(许纪霖等著:《启蒙的自我瓦解》第33页,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7年9月版) 今天,中国已成为融入世界格局的现代化国家,这是几代人一个世纪来所追求的目标。但这个现代化的结果却又让人困惑和怀疑。市场化、世俗化在催生了灿烂的物质文明的同时,又助长了汹涌的拜金主义、功利主义和享乐主义,出现了严峻而复杂的社会、人生、精神、情感等多方面的问题。在一个红尘滚滚的物质社会中,文学艺术的世俗化也难以避免。但有些文学品种,如诗歌、短篇小说,由于它的自身特性,可以像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高洁淡雅,抵抗世风,并警示人们。自然,我们不能说所有的短篇小说都能做到一尘不染,那些为数不少的平庸之作往往是低俗生活浸染的结果,但说短篇小说总体上保持了它的自尊、纯正、深刻,则是毋庸置疑的。承传启蒙思想,肩负人文关怀,提升民众精神,这正是短篇小说现在乃至今后应当承担的职责。同时也是它的价值所在。在2009年的短篇小说中,我们分明看到了短篇小说在这方面的自觉和努力。

      《海军往事》《昔我往矣》:重温革命历史,呼唤英雄精神

      短篇小说自然不必配合什么政治运动和社会事件,但它天然的现实敏感性却不会无视客观世界的变动和需求,在这种变动中寻找着思想和精神的脉动,从而作出敏锐的、艺术的回应。纪念建国60周年是2009年举国上下的一件政治、文化大事,电影、电视剧、诗歌、散文等均有大量作品问世。短篇小说没有去“赶任务”,作品不多。但在少量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它在“纪念”活动中的独特思考、艺术表现,即重温革命历史、再现先辈形象、呼唤英雄精神。今天是一个流行反英雄化观念的时代,歌颂英雄精神,无疑具有现实针对性和警示性。

      军旅作家陆颖墨的《海军往事》,塑造了三位从战争年代走进和平时期的老军人形象,刻画了他们感人至深的英雄性格。在人物形象越来越平面化、琐碎化的今天,显得十分可贵。海军长波台建设工程霍总指挥,是战争年代的传奇英雄,但却大字不识几个,更不懂科学技术,开大会念报告错字连篇,令人发笑。但他却用自己的满腔豪情和拼命劲头,用他对知识分子的真诚尊重与关爱,用他承认不足和刻苦学习的精神,凝聚了数千名建设者的心,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奇迹般地完成了工程。一位豪壮、坚定而又谦逊的老军人形象跃然纸上。深入潜艇远航模拟试验基地视察的海军上将,则是一位谙熟军情、充满智慧、治军有方的老将军形象。早已退休且重病卧床的老海军舰长肖远,则是一位一生奋斗、心系军舰、胸怀博大的老军人形象。这些老革命形象,也许文化有限,性格特别,但他们的忠诚品格、坚强意志和英雄精神,却是令人神往和尊敬的,也是今天的社会所匮乏的。

      同样是军旅作家王甜的《昔我往矣》,则把笔墨深入到解放战争时期,通过一个曲折、漫长的爱情、婚姻故事,发掘了革命战士纯真、高洁、仁厚的情感和精神世界。“无情未必真豪杰”,越是英雄往往越具有丰富炽热的内在感情。王甜以她细腻、温婉的笔触,揭开了革命战士瑰丽多姿的感情世界。在枪林弹雨、生离死别中,野战医院护士蒋南雁,与孪生兄弟罗永明、罗永亮以及师政委老俞,结下了难解的情感之缘。蒋首先爱上的是罗永明,但后来却阴差阳错地嫁给了罗永亮。在战场上失掉爱妻的俞政委,本已与蒋商定婚事,但为了成全蒋的爱情则决然退出、促成了罗永亮与蒋的结合。蒋到晚年才深深感悟到:“她蒋南雁的一生,竟是由三个男人小心维护起来的。”在这里,爱情同地位、物质、幸福乃至个人意愿无关,却与革命、英雄、道义、慈悲等紧密相连。面对这样的感情和境界,现在那种充满铜臭和算计的婚爱显得何等苍白!越是在世俗化的社会中,越需要文学弘扬真善美的东西,可惜这样的作品还不多。

      《轮盘赌》《门牙》:对社会“焦点”的深入关注

      敏锐、及时地反映社会生活中的重要现象和问题,本是短篇小说的强项。但如果“一窝蜂”地、表面化地“扎堆”所谓“重大题材”,也势必产生大量的浅薄之作。基于这样的经验教训,多年来作家们有意避开生活主潮,去写大量的“日常生活”,结果又出现了逃避现实、无病呻吟的弊端。欣喜的是,近年来作家们又重回现实主义,创作了一批铿锵有力的短篇小说力作。这里的关键是要对社会“焦点”作深入的体验与洞察,写出生活本身的独特性和作家的艺术个性来。

      官场生活无疑是社会的“焦点”,近年来在小说中的反映可谓长久不衰。杨少衡不仅在长中篇小说里作了出色描写,在短篇小说中也有独到表现,《轮盘赌》就是一篇立意新颖、故事引人的作品。作品描述的轮盘赌,是国外流行的一种既可怕又刺激的游戏,赌博者轮流用只装有一粒子弹的左轮手枪朝自己脑袋开枪,一人扣一次扳机,轮空了就活,碰上了就死。现在官场的腐败以及对腐败的查处,对官员来说犹如玩轮盘赌,就看上面查不查,查住了活该倒霉,查不住侥幸逃脱。小说中的黄纵副县长面对市纪委的反腐“风暴”,感叹说:“其实不必扣扳机,这个人的脑子里已经全是枪声了。枪声真的一响,对他可能是一种解脱。”结果是这场赌局中,黄纵副县长轮空脱身,而县长却撞到枪口被抓。在这里,官员对腐败已不再看作是党性、品质、道德问题,而当作了一种可怕而刺激的赌博游戏。既然是游戏,就无所谓善恶、对错,就看当事人的运气、智慧如何。作品深刻表现了官员心理上的这种变化,表现了一些官员人性和良知的沉沦,它比腐败本身更怕人、更令人深思。此外,张笑天的《窥伺》也是一篇构思巧妙的官场小说。市地铁工程总负责人“我”,同伴纷纷落马,“我”却洁身自好,“平安着落”。其原因不是“我”有多么高的思想境界,而是:“我的平安,可能得益于胆小,胆小源于背后有眼睛盯着我。”作家真实托出了一个不腐败官员的做人底线和心理状态,展现了腐败病毒的无孔不入和防不胜防。

      底层生活同样是社会“焦点”,反映这一题材的作品被称为“底层文学”。底层社会是一个极宽广的领域,而农民工的生存状态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尤凤伟多年来执著表现农民工生活,创作了多部长中短篇小说。他新创作的短篇小说,则把艺术目光从城里转向了乡村,表现了这些农民工乡下家庭的变故、回村后的遭遇,更深入地揭示了他们艰难而尴尬的人生处境。《隆冬》中的农民工庆立,带着漂亮妻子进城打工,结果妻子跟着包工头私奔了,他顾凶报复,杀手嫉妒和贪婪他的钱财,反而回头杀害了他的性命,落得个家破人亡。《门牙》里的农民工马树德,进城打工讨不到工钱,三年后回家发现儿子不是他的种,妻子“红杏出墙”有了野男人。他的爱情、家庭、自尊在一瞬间彻底毁灭,走上了铤而走险的报仇之路。尤凤伟的小说故事强烈,人物突兀,文笔凌厉,逼真地显示了底层生活的沉重和严酷,但也存在着主题直露、构思粗放的缺陷。另外,陈世旭的《立冬·立春》《立夏·立秋》,写湖光山色而又与世隔绝的何谷村,从冬到秋一年中的民主选举、开发旅游等一系列故事,展示了底层社会改革与发展的艰难,是一篇富有抒情色彩的现实主义佳作。

      《国际会议》《怒目金刚》:用反讽手法针砭社会人生

      反讽手法是一种言说在此而意义在彼的艺术表现手法,可以“反话正说”,亦可以“正话反说”。它是生活本身的复杂性和矛盾性的反映,是作家思想智慧的一种体现。但这种特别的艺术手法,近年来不多见了。2009年我们又看到了数篇成功运用反讽手法的短篇小说。

      在短篇小说创作上轻骑突进的范小青,不仅写出了《茉莉花开满枝桠》《我在哪里丢失了你》《你要开车去哪里》等题材多样、寓意丰盈的短篇佳制,而且写出了《国际会议》这样幽默尖锐的反讽力作。后篇写偏僻而贫困的长桃县,在豪华的国宾馆又建了一座现代的国际会议厅,“筑巢引凤”,于是召开了两次国际学术研讨会,一次是关于“绿宝石”桃子的,一次是纪念美国作家的。从筹备会议到接待外宾,从市长讲话到与洋人对话,发生了无数令人可笑、可喜、可叹、可悲的故事和笑话。作家以灵动传神的笔调,刻画了全县上下为这两次盛会,怎样煞费苦心、兴师动众,会议开得如何隆重热烈、皆大欢喜。但作家更尖锐地揭示了大小官员好大喜功、弄虚作假、媚上瞒下的思想和工作作风。故事表象与事件本质严重背离,扭曲的本质解构着热闹的故事。然而假政绩给官员带来的是荣誉和升迁,给百姓带来的则是歪打正着的实惠。作家为此感到诧异、困惑,流露出一种莫名的荒诞感。让人感到不足的是,作家的叙事缺乏节制、含蓄,稀释了一些作品的思想力度,须引起注意。

      在短篇小说艺术探索上不懈拓展的韩少功,又创作了《生气》《能不忆边关》等作品,《怒目金刚》无疑是一篇值得关注的优秀之作。作家擅长运用荒诞、象征、意识流等多种现代表现方法,在后篇作品中则纯熟地运用了反讽手法。小说写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乡书记邱天保与村干部吴玉和,因一句“国骂”而结下的矛盾与恩怨。行伍出身、作风霸道的邱书记,张口闭口“你小子”“我老子”“他妈的”,其实并无实质内容,只是表现了他的家长作风和对人权的无知。而村干部吴玉和恰恰是一个辈份高、有文化、重礼仪的人。邱的“猪娘养的”、“妈的X”的恶骂,不仅伤了他的自尊,而且侮辱了他的亲娘。他抓住把柄,不屈不挠,非要这位邱书记向他和亲娘赔礼道歉不可。邱吴矛盾以及吴的要求,实在有点无事生非、小题大作、荒诞不经。但正是在这种司空见惯的冲突中,蕴含了民与官根深蒂固的对立关系。当权者惯用的是专制,老百姓争取的是民主。作家用反讽手法凸现了荒诞背后问题的严峻,表现出深邃的思想洞察力。作品结尾,死不瞑目的吴玉和,终于等到了邱天保“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拜和撕心裂肺的道歉,吴玉和才泪洒腮边,欣然闭目。在这含泪的反讽情节中,寄托了作家的美好愿望和对专制者的宽恕。李治邦的《碰撞》也是一篇新颖别致的反讽小说,故事表面上是在讲述一个模范交警同市领导的二奶,因交通违规事件展开的反复较量。而事件的根由则是那位漂亮的二奶,要通过这桩“有预谋”的交通事件,“等着看谁谁是不是能在乎我。”严肃而曲折的故事背后,竟隐藏的是一个二奶同情夫的情感游戏,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反讽,反讽写法折射出的是社会的扭曲、法规的被践踏以及官员的堕落。我们期待着更多如投枪般的反讽小说的出现。

      《致爱丽丝》《内科诊室》:捕捉世俗生活中的精神之光

      短篇小说的现实性,不仅仅是指要关注现实世界外在的变化和发展,同时是指要把握时代和民众的精神脉动和走向。在物质化、世俗化的社会中,也许表现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在这个方面,许多有才情的作家,把他们的艺术目光聚焦在人的精神领域,表现了现代人形而上的生存困境以及对理想、精神、自然、自由的不懈追求。

      裘山山是一个生活体验丰富又有艺术悟性的作家,多年来在短篇小说上成果累累。2009年的几个作品,显示了她在艺术上的崭新突破。《一夜到天明》表现了一帮老同学在聚会中对曾经的青春、爱情、理想的缅怀,《戛然而止的幸福生活》刻画了一个以书为命但却在现实中无路可走的女性形象,都蕴含了一种对现实的讽喻和对精神的追寻。《致爱丽丝》则是一篇情节单纯、叙事圆熟、诗意盎然的佳作。人到中年的大学教师素梅,从小对钢琴情有所系,但因小时候家境贫寒,青年、中年时期为生存所累,理想终成泡影。她把钢琴梦寄托在女儿身上,但女儿天性不敏使她的梦想再次破灭。而来自乡下的小保姆九香与生俱来的弹琴天赋加上有意的偷听偷学,竟成为少年宫的钢琴教师。素梅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在九香的辅导下,走上了“圆梦”历程。这是一篇描写白领阶层日常生活的小说,工作、事业、家庭、孩子,满满占据了作为知识分子的素梅的全部人生,但她的儿时梦想像头顶的明星没有熄灭,她终于挣脱世俗的重负,决然地去寻找自己的精神之境了。

      铁凝是一个长中短篇小说皆擅的作家,但她的思维、感觉似乎更吻合短篇小说。2009年她重拾中断数年的短篇写作,发表了四篇纯熟精致的作品。《伊琳娜的礼帽》写各色人物在飞机高空飞行这一特定空间和时间中欲望的释放,《咳嗽天鹅》写一个乡镇司机在救助病天鹅中爱心的滋长,《风度》写知青在插队时对农村青年精神上的感染与引导,都是在探索人的精神、情感世界。这些作品题材多样、构思精巧、人物结实、叙事优雅,显示了作家在短篇小说艺术上所达到的融通境界。《内科诊室》有论者说是写“中年妇女的危机”,这一判断显然是皮相的,应该说是在表现现代人因生存的紧张而带来的精神压抑感和疲惫感。中年教师费丽在一个下午要去医院咨询体检报告,要去新房与设计师讨论装修问题,要考虑做一顿什么样的晚餐,还要去点心店为自己选一块蛋糕。生活中的这些鸡毛蒜皮之事,竟弄得那样复杂而累人。与她同龄的那位内科诊室女医生,为什么要互换角色让她量血压?为什么要滔滔不绝向她讲述科学、哲学问题?其实与教师费丽患着同样的精神疾病,世俗生活让她们不堪重负,物质欲望使她们骚动不安,她们渴望着一种安静和自由,期盼着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关爱。铁凝细针密线刻画出的是中年女性“疲惫而又亢奋”的病态心理。但客观地说,铁凝的这四篇新作,并没有超越她过去的艺术高度,一是她似乎还没有准确、有力地切准时代的人的精神脉搏,二是过度的技巧使用又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作家的艺术灵性和激情。

      2009年还有许多表现人的情感精神的优秀作品,如邵丽的《迷离》写一个对自然万物心有灵犀的女人所遭遇的生活波澜,如叶弥的《桃花渡》写一位现代女性逃离尘世、对真爱和未来的追寻,如邱华栋的《艾多斯》写一个房地产商人金盆洗手后到高山草原上的隐居,如储福金的《莲舞》写一位乡村文化人在培养莲花中人生境界的改变和升华……这些作品都真实深入地表现了当下社会的某些人群,对物化生活的反叛、对无尽欲望的弃绝、对精神价值的追寻,这是国民精神的一场深刻蜕变。

      《雪夜访戴》《迹》:在古老历史和民间传说中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

      近年来,聂鑫森、孙方友、谈歌等以新笔记小说的形式,创作了一批历史题材小说,引人瞩目。2009年我们又看到了这样的作品。首先是徐则臣的《雪夜访戴》,魏晋时代是一个名士辈出的时期,留下无数令人神往的故事,故历史上有“魏晋风度”之说。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字子猷,即是很有个性的名士之一,《世说新语》中专门记叙了他雪夜访戴的潇洒故事。但在徐则臣的笔下,王徽之不仅是一位风流倜傥、好玩好色、满腹诗书的文人雅士,同时也是一个善于作秀、渴望荣誉、投机钻营的名利之徒。作家揭示了他在自由与名利之间的矛盾和痛苦,为了摆脱家族阴影的费尽心机,把一个真实的、两面的魏晋名士形象展现在了读者面前。作品用的是以古讽今、以今鉴古、古今交融的写法,幽默、睿智、好读,是一篇意味无穷的新历史小说。

      其次是蒋韵的《迹》,写的是关于“女书”文字的创造与流传的民间传说。中国的历史,本是由正史与野史构成的,在大量的民间故事与传说中,积淀着珍贵的民间文化,深藏着奇特的人生智慧。在湘桂粤交界的大山深处,流传着盘巧绝境造“女书”、英秀香巧结“行客”的美丽传说。作家用瑰丽的文字、丰富的想象“复活”了这些民间故事,使我们看到了古代少数民族女子独特的情感和命运,以及非凡的艺术创造。张炜近年来也致力于民间题材小说创作,《阿雅的故事》写古时候大户人家豢养灵异小动物的有趣情景,《魂魄收集者》写乡村医生捕捉死人灵魂救治危重病人的奇异法术,逼真、离奇、传神,让读者感受到民间文化的博大和神秘。

      《一生太长了》《热爱一只狗》:从动物身上反观人性

      写人与动物的短篇小说近年来偶有所见,但邓一光写狗的和张洁写狼的作品,却给人一种全新的感受和冲击,他们是站在今天的思想前沿观照人与动物的关系的,是从动物身上去反思人性的,超越了既往同类题材作品的艺术高度。

      邓一光的《热爱一只狗》,写一位孤独的老爷子养了一只宠物狗,陪伴他的风烛残年。按照同一题材的路子,自然会写人对狗的理解、爱怜、呵护,狗对人的依赖、忠诚、相助。作家也细腻、夸张地表现了这种“人狗和谐”的美好情景。作品的高超之处是,更突出地描述了狗在人全方位的喂养和娇惯下,长了脾气、多了要求,俨然成了家庭的主子。于是人与狗的主仆关系被颠倒过来,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冲突。老爷子终于向狗伸出了杀手,自己也随狗而去。作家在这里深刻地揭示了:人与狗有时可以相依为命,但人绝不能把狗只看作供人取乐、为人服务的宠物。狗性与人性相通,它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尊、欲求,同样可以把人当作为它服务的宠物。老爷子对狗的从爱——恨——杀,实质上显示的是人性的自私、虚伪和残忍。小说故事情节生动风趣,思想立意深邃缜密,叙事语言灵活诙谐,可谓短篇小说中的力作。

      张洁的《一生太长了》,描述了一只有情感、有思想的头狼走向死亡的悲壮情景。作家抛开人对狼的种种理解和成见,以狼为叙事者,展示了狼丰富而奇特的意识活动。它对自己作为优秀头狼的能力、才华、成就的骄傲,对狼只为觅食、活着的生存方式的厌倦,对自己“孤家寡人”地位和处境的不能忍受,对悄然退身、寻找自由的渴望……  表现得千回百转、深沉悲壮。特别是它对人惟我独尊、随意阐释狼及世界做法的嘲笑,对人自私、贪婪、狡猾、残忍本性的憎恨,更表现得针针见血、精辟深入。它用一生的经历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我们狼的生命里,有残酷、有厮杀、有血、有弱肉强食,就是没有卑琐、卑鄙、阴暗、贪婪、下流……我终于明白,人类并没有什么值得我深究之处,我们狼和他们的生命态度是如此的悬殊。”作家在这里借助狼道出了她对人性的审视与批判。整个作品视野开阔、激情充沛、流淌着一种浓郁的哲理性和抒情味,是2009年短篇小说中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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