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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成海:铭心
    • 作者:林成海 更新时间:2010-04-30 11:30:00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8849
    [导读]谨以此文献给盛载儿女亲情的“母亲节”
     
          时光荏苒,又是古历四月二十五日。
          天刚蒙蒙亮,妈就下了炕,挪到椅子边坐下,用手梳弄着她那稀疏的白发,不时地朝我这儿瞅瞅。我心存疑惑:以往,妈总要“懒”到天儿大亮才肯起,今儿……
          噢,今儿是妈的九十大寿,是妈特别高兴呢!
          可转眼看去,妈的表情有些凝重。是在思念远走边防的孙子?素有“军属奶奶”之誉的老妈让我和二弟参了军,又把两个孙子送给部队。世纪老人更懂得兵荒马乱之苦!
           再不,再不就是想起去世的爹。早年,我们兄妹7个,还有爷爷奶奶,一家11口全靠爹养活。生产队分的那点粮米怎够填肚子?还要下地干活,爹终于积劳成疾,七十冒头就去世了。妈常念叨:“要是早有如今这生活,你爹还能多把年纪。”
           我刚下炕,妈就扯我的衣角,像是有话要说。我是长子,家里有甚事,妈总先找我,只是这次有点儿神秘。
           不一会儿,妈从内衣里摸出个小布袋。翻开,从一叠百元现钞中抽出两张给我,声音低而沉:“今儿赶庙后集,去买两丈花布。”看了看我,“要好料子。”
           200元,两丈花布,好料子……从来不舍得多花一分钱的妈,今儿怎就这么大方?
           妈的“吝啬”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我们儿女几个如今都还富足,给妈的养老费也不算少,可一旦过了妈的手,那就是“死期存款”。一次我突然回家,正碰见妈在数点“私房钱”:每10张100元一叠,熨熨帖帖的,有10多叠呢!都“万元户”了的妈,还是苦穷,为此我们常跟妈开玩笑,说妈“进一千一万不多,出一分一厘不少”,背地里还笑她“葛朗台”呢!
          可俺那妈呀,她从来不生气,只怪我们“不知道没钱花的滋味”。后来,我们改作多给东西少给钱。可肉、蛋放进冰箱,不变味不下锅;蛋糕搁进橱子,不长毛不吃;偶尔带些水果什么的,到头来香蕉变黑了,桔子瘪枯了,还是舍不得动。
          妈已垂垂老矣,生活还这般清苦。如今鱼虾不缺,可妈总喜欢萝卜、咸菜。大米、白面样样有,妈还是顿顿煮红薯、烀饼子,顶多蒸点小鱼干。“好吃不过饺子”,是妈的口头禅。因此我们一回家就忙着和面、剁馅、包饺子。每次,妈都吃得有滋有味。
          ………
          从集上买来花布,妈又让我搀着,亦步亦趋,爬上村西南的一个小山包,在满是枯草和荆棘的地方停了下来。妈一边呼呼喘着,一边四处寻觅,转而低声自语:“这儿,就这儿!”
          记起来了!这儿原是“乱葬岗”。我有一对孪生妹妹下生第三天死了,就埋在这里。
          一片阴影从我的眼前掠过,记忆把我拉回60年前的一个黄昏,我7岁那年……
          算来该是1949年,也是古历四月二十五日,一个昏暗的傍晚,妈生下了这对孪生妹妹。那年春脖子长,青黄不接。八口之家已难糊口,又添两口,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妈哭着,小声跟奶奶说:“给人吧。”
          奶奶更知粮米贵。可这年头,给谁呢,又是丫头?
          “那,那就……别……要……了……”吐出这话,妈已呜呜地不止声儿哭了起来,还断断续续地咕念着,听不清说了些啥。
           许是怕月子里哭坏妈的身子,奶奶老半天应了一声,也哭。
           那时候我跟妈睡一铺炕,听够了小妹的哭叫。妈呢,眼巴巴看着两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泪如泉涌。
           不经意间,妈的奶水溅到了一个小妹的脸颊,淌到嘴边。小妹本能地咂着小嘴吮着,甜甜地吮着,转而又哇哇直哭……
           妹的嗓子哑了,妈的心碎了。
          后来,当妈刻意地把乳头塞到她们嘴里时,我那可怜的妹儿啊,两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已无力吸吮了。
          那天爹下地回得晚,奶奶和妈一起用备好了的黍秸秆裹起两个妹妹,失声哭着,交给爹……
          隐隐的哭声,打断了我的回忆,老泪纵横的妈寻了个隆起的小土堆,把买来的花布抖开,划了火,点着。
          火苗在微风中窜动,有些灼人,我不由后退几步。妈用树枝翻动着那布,嘴里喃喃地:“闺女,妈有罪、有罪呀,妈……”。
          极度的悲伤使妈的身子突然失控,仰倒在地上,放声嚎啕。
          火光在妈的脸上跳跃,映出一脸老泪。妈动情地诉说着:“闺女,今儿是你俩的60岁生日。当初,都是妈穷,妈穷啊,闺女,你俩连件穿的也……”话语被哭声哽住。
          原来,妈焚布祭悼,是因为亡妹当初是光着身子走的呀!
          难怪,这些年每每过年,家里的祭桌边上总要多出两件红妆;
          难怪,这些年每每庆寿,妈从来就没开心地笑过一回。
          一个“罪”字,压在妈的心底多少年!
          布料燃尽,不料一阵风儿吹来,卷起布料焚过的灰,打着旋儿。
          风是闺女的魂啊!此时,妈如同见了一别60载的亲生女,竟支撑着坐起来,张开两臂,要搂住那风,搂住双双扑来的女儿……
    “收着吧闺女,你的,都是你的……”妈忙不迭地嘱咐着。
          旋风卷着余烬离去,转而又迎面扑来,轻轻吹拂着妈的两鬓白发,像是孪生女温柔的抚摸,拟或是动情的诉说:“好妈妈,别难过,孩儿懂……”
          一丝苦笑从妈的脸上掠过,又泣不成声。
     
          假如我的眼泪凝成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成绕你玉颈的围巾。
          假如我的思念化作一颗红豆,到如今我已瞽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
     
          是谁写下这“墓畔哀歌”?不,这是慈母对骨肉的缠绵与哀思!
          是谁写下这样的悲剧?一代伟人朱德的母亲不也有过这种遭遇!
          命运有时就跟眼前这棵巨石下的青藤一样,虽然惨遭挤压,扭曲了它应有的刚直与圣洁,然而它却以顽强的生命力与抗拒力,在苦难中集聚着坚韧,在奋争中塑造着坚强。
          记得,一次上学回家,饿!妈从婶子家要来一碗煮熟的樱桃叶,我几口扒进肚子,真香!
          记得,不满10岁的大妹、二妹为争一个2分钱的发夹,挨了妈的巴掌。2分钱,那时候够买一盒火柴,或打一瓶酱油。
          记得,少时去姥姥家,路上碰见跟我差不多大的孪生兄弟穿着一色新的学生蓝。妈上前细细打听,羡慕地说:“人家爹做买卖,有钱。”
          “钱,你妈就喜欢钱!”街上的年轻人都这么说。
          唯有跟妈一道走过来的长辈们不这么说。参加妈九十寿庆的二婶讲起妈早年的那些磨难时一脸感伤:“你妈苦啊,大半辈子没钱花。”
          妈,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你老都这把年纪,该花的花呀!
          咋说妈也不听:“宁可死了撇了,不能少了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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