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幼儿园造句


童童今天幼儿园中班上学。放学时候，奶奶去接他。“今天造句了，”童童对拉着他的手的奶奶说。
“都造些什么句？”奶奶问。
童童回答说：“涛涛造句说：妈妈给我洗头。”
童童接着又说了另一个：“泉泉造句：爸爸帮我剪指甲。”
奶奶继续问：“没有造句外公外婆的？”
“有，倩倩造句说：外婆送我上幼儿园。”
“没有说到爷爷奶奶的？”奶奶直接问童童。
“有，”童童停一停，说：“我造句说：奶奶带我浮水。——老师表扬造句好。”
“是吗，老师还表扬了？造句好？挺好挺好，奶奶等到七月份，又可以带你下海浮水了。”奶奶听到童童造句受到表扬，心里舒服。造句用到浮水说法，奶奶心里满意；浮水是奶奶夏天带童童下海的重要项目：奶奶自己一直坚持游泳季游泳，参加冬泳也有半年了。带孙子童童下水，去年夏天的开始尝试。奶奶想的是：让孙子从小就适应下海，对海水有种亲近感。
“六一”过了半个月，“一浴”开始办更衣证，今年游泳季又要开始了。这是全市全体年龄段人们的游泳季，是青岛人的游泳季。不用说青少年学生，中老年职工，连婆婆奶奶辈的中老年妇女，游泳者也多得很。上午10点，下午4点，一浴六浴三浴，石老人浴场，金沙滩浴场，人多得像——青岛话：下饺子一样。
“七月份下海浮水”，这个念想在童童心里种下了根。童童对七月份是有感情的，去年七月份，他跟着奶奶下过水——下到海里浮水了。



2 开始下海


童童去年第一次下海，是奶奶抱着、托着、拉着、支着，奶奶快七十岁了，累得不轻。奶奶抱着童童下水，先抱着走在沙滩上，当时涨潮将满未满，这是个海浪平静时候，下水也不用走远。奶奶抱着童童，把童童腿和屁股浸在水里，让童童尝尝海水浸泡海水抚摸的滋味。童童紧紧抱住奶奶的胳膊，一点儿不敢放松。
奶奶便走边问童童：“海水洗着，舒服不舒服？”
“舒服，不热了。——有点凉。”童童下车后跑路跑热了，下水先让他清爽了。
“看，海里有小鱼，看，小鱼游得多高兴，”这一片没有浪波，近水面看见漂游上来的小鱼四只五只。奶奶指着小鱼让童童看：“小鱼它们可不热，小鱼愿意在海里，在水里，游动锻炼可得力了。”
“小鱼的尾巴动，”童童看着小鱼游动，紧抱奶奶胳膊的手有点松动了。
顺着童童的话，奶奶说：“小鱼尾巴摆来摆去在游泳呢。”
用目光引领童童目光向小鱼看过去，奶奶继续说：“小鱼尾巴天天在海里游泳，天天锻炼，尾巴可有力量了，游得可好了。”
童童胳膊和腿脚也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对奶奶说：“小孩没有尾巴。”
奶奶高兴地说：“小孩没有尾巴，有腿有胳膊呀，腿和胳膊也可以当尾巴用。”
“哈哈，哈哈，”童童笑笑，动了动腰和屁股，用笑声给动作打拍。
“来，得像小鱼那样趴着，尾巴才好用。”奶奶托着童童的胸，让童童平伏在水上。
为了有动感，奶奶胳膊也水平移动了移动，给童童向前的感觉。
高姨过来了，她对奶奶和童童说：“来，我托一会儿，让奶奶休息休息。”后半句对着童童让童童听见。
奶奶站在高姨旁边，看着高姨的动作，说：“让孩子跟水近点，别怕水。”
“听见没有？从小游泳，从小浮水，就成了小海豚。”高姨对着童童说，说完用头向一浴沙滩上的三只海豚塑像指了指。从小熟悉一浴沙滩，熟悉一浴沙滩上的风景，也是熟悉大海，亲近大海。
“海豚，海豚，跳出水，海豚。”小童童听完高姨的话，也兴奋起来。


3 游泳问答


“六·一”儿童节已过了十几天，童童看见除了奶奶和高姨，院里还有其他游泳者也坐同一路公交车。一次同院游泳者——另一位瘦奶奶和另一位矮爷爷，跟奶奶和高姨，一起在公交车站等车。
老人们说起了游泳的事儿，院里的矮爷爷对奶奶说：“您游泳多年了？”
奶奶回答说：“十几年了，退休以后锻炼锻炼。”
那位瘦奶奶插话问道：“这会儿水冷不冷？”童童奶奶回答：“不冷。”
这时候矮爷爷也插话说：“问得外行，人家是冬泳的，到六月份了还怕水冷？”
童童听见矮爷爷又问奶奶：“您下海一次游多长时间？两个钟头？”
奶奶回答说：“没有，反正下去就游到里面去，再游回来。半个小时吧。”奶奶说的是不带童童来下海的时候。
“当了一辈子工人，开了一辈子车床，退休后该锻炼锻炼了。”奶奶说。
“什么都贵，就下海游泳便宜。”奶奶说得笑起来。
童童听见奶奶随意给游泳算起帐来：“ 25块钱办个老年证，25块钱——还给你看着衣服，包括回来冲水，——这里面有公益，全市人都洗，当然公益事业，洗洗多好。” 奶奶是个退休工人，刚才和邻居说话时候说到了。
“有没有浒苔？”瘦奶奶问起关心事儿，“看见电视上演的，那么多，不得了，”
“昨晚演的，是栈桥那边——第六海水浴场，……”矮爷爷插话说。
“这面没有，咱这面没有。”奶奶说的“咱这面”指的是第一海水浴场，“咱这面靠外面有挡的东西，靠里面浒苔进不来。”
童童听见奶奶很欢喜地说，还很自豪。童童知道奶奶说的是第一海水浴场这边。童童虽然还没有下海，但今年奶奶带他到过一浴海边三回了。
童童看见游泳区（游泳区在汇泉湾里面），浒苔进来不多。


4 浒苔 游泳讲课


7月 4日上午在一浴海里，瘦奶奶矮爷爷上岸，人们下水。先看见邻居女泳者高姨带女伴下水。相差二十多米，又看见童童奶奶下水，瘦奶奶问童童奶奶：“今天未带孙子下海？”童童奶奶回答：“来了，在那边。”——那边是冬泳队更衣室那边的沙岸上，但今天沙岸湿了，有雨，有浒苔。——觉得这是童童和奶奶的福气。——沙岸湿、有雨，童童在沙滩上玩时，不热不燥；有浒苔，看看满眼绿色海草的汇泉湾景观。
又过了十天，奶奶又带童童到一浴。这天浒苔多，成了报纸上说的“绿潮”：四个游泳区块里面都有，东二区块岸边浒苔多得没法游泳，没有一个泳者。其余几个区块里面还有几个插空的泳者在活动。
这天奶奶没让童童下水，奶奶说：“今天你就在沙滩上玩玩吧。”
童童脚踩在沙滩堆积待运的浒苔上面，和奶奶说：“奶奶看我，像不像走在公园草地上？”奶奶则实话实说：“小心，下来，别滑倒。”奶奶拿起一缕浒苔，用手指掰开给童童看，用手背在浒苔上接触，一边对小孙子童童说：“看看这浒苔还是很滑溜的。大海里的绿草，和公园里的草地，可是不一样的。”
看着远处有个泳者躺在浒苔上休息，童童和奶奶说：“躺在浒苔上，跟躺在草地上，不一样。”奶奶说：“就是不一样。海里有草地，就不能游泳了。——走，咱们也捡浒苔去。”奶奶带童童也到海边捡拾浒苔，看着童童把捡起的浒苔送到浒苔堆积处，奶奶说：“童童你想想昨晚的电视，那么多浒苔堆，都是工人叔叔捡起来的，都是工人叔叔运走的。”童童低声说：“不认识……”奶奶大声说：“不认识，也是工人叔叔——开车的都是工人叔叔。”
童童还对幼儿园老师说过：“上课，沙滩上讲课，讲游泳。”童童注意到讲课爷爷在那里比划游泳动作。周围一大圈人，数不过来。
瘦奶奶听童童奶奶说过：“那是冬泳队的牟师傅，自己的安排，热心人，看见游泳的许多是新手，他就主动抽空给讲讲。听听有用。下水后琢磨琢磨，怎样游快点，自己比对着试试动作，比对着人家讲的，别瞎划拉。”
童童奶奶就此还对童童说：“你看，上课多重要，都是爷爷奶奶了，要学会游泳，还得听课呢。”


5 沙滩书法


有一次，下海上岸以后，童童在沙滩上看见有位爷爷在沙滩上写字，他还跟幼儿园老师讲过沙滩上写字，幼儿园张老师很感兴趣：“怎么，沙滩上写字，写什么字？”
童童想起奶奶带他看沙滩上的字时候说过：“中国梦”三个字。就对张老师说：“我听奶奶念，是中国梦三个字。那个梦字的一撇，和我的腿一样粗。”张老师笑了，说：“童童的腿还踏进了中国梦呢。”童童也笑笑。他想起奶奶还说那写的字——“汇泉湾”“帆之都”，但在张老师面前时，他想不起来，还是说不出来了？
童童听见张老师很感兴趣的话音，就把自己看见的事儿，自己能想起来的场景，尽量讲出来，他说：“就在沙滩上，还能够用沙子，堆出字来呢。”
张老师接着童童的话：“在沙滩上，不光写字，还能堆字，这沙滩真有用——像张大大的纸呀。”
童童的思路展开，去想象沙滩那张大纸。接着说：“还有堆出一句诗来，古代诗。”说到这里，童童停了停，想了想，又说：“繁体（字），连笔（字），奶奶也认不出。”
张老师在想：又锻炼身体，又开阔眼界，接触的都是新鲜东西；家长带孩子到海边，下水游泳的好处，不是一下子能概括完的。可以当个小课题研究研究。
童童学张老师想事儿，他想的是：我上学了，再到沙滩上，写大大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