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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永光:虎图咏画诗
    • 作者:解永光 更新时间:2015-01-27 03:01:36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918

    《杜甫画像》诗以外,王安石咏画诗还读到两首咏虎图的,一首题目《虎图》,一首题目《阴山画虎图》。
    《虎图》说——壮哉非罴亦非貙,目光夹镜当坐隅。横行妥尾不畏逐,顾盼欲去仍踌躇。卒然我见心为动,熟视稍稍摩其须。
    壮哉直接夸所见虎图里虎的力度姿态。非罴亦非貙,貙,兽名。《辞海》说《尔雅·释兽》:貙,獌,似狸。柳宗元《罴论》:鹿畏貙,貙畏虎,虎畏罴。开头句说:多强壮啊,你不是罴也不是貙。目光夹镜,不知典故,总之是说这只壮虎目光明亮似乎在额下装有镜片的效果。当坐隅,隅,角落;当,该,该坐在那边角落上。横行,行动蛮横。妥尾,落尾,下垂尾巴。壮虎自在随意不怕驱逐,顾盼一词是说处在优势地位的安然自在的神态,欲去仍踌躇——想离开又有点犹豫。虎图历来盛传,至今仍然热销,而这两句诗让人想起自己看见过的图中虎回眸一望的姿势,可说壮虎的神态已经画活了;诗人因而说看完虎图我心已动——为虎图动心,看了又看,甚至轻微地摸摸虎的虎须了。
    诗继续:固知画者巧为此,此物安肯来庭除。想当槃礴欲画时,睥睨众史如庸奴。
    本来知道画虎者巧妙地把虎须画好——虎须也画得像虎活着一样;再一想:这虎怎么肯来到人生活的庭院——有庭除的地方呢。这一句是反衬这虎画得真。庭除,庭,指正房前的小院子,除,台阶。槃礴一词有多个解释,取“广博”;总之是说一个规模大的行动(场面、气势),画这一虎图在摆开规模要画时候,睥睨众史——斜视众史——史,古代掌管记载史实的官,画虎者摆开阵势想要画虎的时候,斜视着庭除里面众史官就如视庸奴。画家有这种气势,理解为所画虎有这种气势,是不是更好?另,众史在看——是不是这《虎图》是为朝廷画的?也许众史是指前辈能画虎的那些人,这样睥睨众史就是表示画家的自我肯定:我要画的不是以前众史所画的虎了。

    诗继续:神闲意定始一扫,功与造化论锱铢。悲风飒飒吹黄芦,上有寒雀惊相呼。槎牙死树鸣老乌,向之俯咮(原字:口加蜀)如哺雏。前两句写画家,神闲意定写画家构思成熟后——胸有成“虎”了,始一扫,类此有“一挥而就”,虎图画成。功与造化,功指画虎之功,功同造化了,论锱铢,说明与真虎不差毫发。后面四句铺叙了虎图的环境——悲风、黄芦、死树、寒雀、老乌。老乌向着虎俯出鸟嘴,给人一种如“哺雏”的印象——可谓画家的生花妙笔。
    山墙野壁黄昏后,冯妇遥看亦下车。这两句结束全诗了,冯妇有典——《孟子·尽心下》:晋人有冯妇者,善搏虎,卒为善士;则之野,有众逐虎,虎负隅,莫之敢撄;望见冯妇,趋而迎之,冯妇攘臂下车,众皆悦之,……查工具书,攘臂下车——攘,揎,捋袖出臂。 撄——接触,触犯。《虎图》诗写到此处,并不转到另外寓意上,两句仍说山墙野壁上所画虎在黄昏时候,冯妇这样跟虎相熟的善士,在从远处看见所画虎也会下车走近。——以为是真虎“负隅”。借用冯妇典故,意在歌唱所画虎的形象逼真。

    另一首是《阴山画虎图》。阴山,山名。今河套以北、大漠以南诸山的统称。这里多有守边将士,多有边塞活动,其中一件就是阴山健儿的猎杀虎,这一幅画的就是这样一件边塞轶事。当亦是边塞将士习武练艺以及供奉献礼常做的准备活动。
    诗开头说——阴山健儿鞭控急,走势能追北风及。逶迤一虎出马前,白羽横穿更人立。回旗倒戟四边动,抽矢当前放蹄入。
    爪牙蹭蹬不得施,碛上流丹看来湿。胡天朔漠杀气高,烟云万里埋弓刀。穹庐无工可藐此,汉使自带丹青包。自带丹青包句似可深入研究开发。
    开头先写了猎虎活动之气势——猎者纵马围堵快过北风。逶迤一虎出马前——得说说清楚,逶迤书面语,形容道路、山脉、河流等弯弯曲曲延续不绝的样子,这里用来形容一虎被围,总在跟随(相遇)不曾断开(离去)的样子。人马追逐尾随总有一虎在眼。出马前,是说这次追随得近了近在马前。快射!这不用命令,有白羽箭射中虎身,虎在马前站立起来了——人立,像人站着。回旗倒戟是说将士围阵的波动——散开四边,然而健儿却“抽矢当前”拔箭备射——放蹄入战。这句是对射虎擒虎健儿的点赞。

    爪牙蹭蹬不得施,碛上流丹看来湿。胡天朔漠杀气高,烟云万里埋弓刀。穹庐无工可藐此,汉使自带丹青包。
    这里写中箭虎在奋力挣扎,但爪牙都不得施展,虎势已渐次削弱。画出虎的动作,虎已经不能逃脱——碛——沙石积成的浅滩——虎站立的那片砂石滩上洒有鲜血——看起来还是湿湿的。都在强调所画中箭虎的逼真程度。胡天烟云两句,渲染环境气氛。藐此,藐,小,小视,看轻。穹庐(指游牧民族)无工说没有工匠画制,所以小看绘画技艺;但是汉使——中原朝廷来的使者,自己带有绘画工具色彩——可以如实描画。——这首诗展现了所画围猎一虎的激烈搏斗场面和情节,就绘画内容(和表现主题)来说,中国绘画史上早有战士围猎伏虎这样的大题材了,这样的画幅如果能够流传到今天该多么好啊。
    堂上绢素开欲裂,一见犹能动毛发。低回使我思古人,此地抟兵走戎羯。禽逃兽遁亦萧然,岂若封疆今晏眠。
    堂上白绢打开后挂在那儿,一见还觉得画上毛发在动。低回沉思让我想起古代人在此,在此领兵战斗打走来犯者。进犯者如禽兽遁逃没有了动静,哪里像采取“封疆”举措后的那些地方,今天人们都能够晏眠——晏眠,安眠。如果能够做到“契丹弋猎汉耕作”,飞将自老南山边。还能射虎随少年!诗人是政治家,想得很深刻很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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