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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作荣:追忆与爱的潜流――2009年诗歌扫描
    • 作者:韩作荣 更新时间:2010-03-08 03:19:08 来源:东方文学图书出版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4828

      诗是一种追忆。即使是写刚刚发生的事情与心态,在诗中也是过去的事情了。那大抵是撕心裂肺、无法忘却的事物,在偶然的状态下启迪了心智而形成的诗行。自然,那是独到的感受与发现、感性与理性的交融,是对自然、社会、人生深入的洞察和理解。

      2009年是中国新诗持续发展的一年,出现了一批堪称重要的好诗。这一年,诸多的中青年诗人仍旧是创造的主流,并有了新的探求和变化。一些确有写作天分的未名诗人,还有些稚嫩、蹒跚不稳,可作品扑面而来的新鲜之气、鲜活灵动的语言方式,令人耳目一新。而一些有着不竭创造力,被称为“诗坛常青树”的老诗人,如牛汉、郑敏、李瑛、邵燕祥以及也正进入老诗人行列的雷抒雁、傅天琳、芒克、章德益,多年停笔重又归来、厚积薄发的诗人徐刚、阿吾、欧阳江河,小说家史铁生,理论家耿占春,这一年都发表了作品,且多为佳作,成熟老到,不乏新意,能读之入脑入心。正是众多的老中青诗人和文学新人的新作,构成了2009年新诗的广博与丰富。

      历史的追忆

      2009年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诗,是对这60年最好的纪念,应当遴选60年来出版的佳作名篇具有经典意味的作品,呈现诗的创造力、所抵达的思想深度与艺术高度。《中国新文学大系》《新中国60年文学大系》诗歌选集的出版,就呈现了新诗具有代表性的风貌。这些高质量的作品,以丰富、精妙的艺术结晶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诗歌本身就是新中国文学艺术所取得的重要成就之一。

      自然,新中国的生日仍旧需要诗的祝贺。这一年的报刊上发表了大量的纪念性诗作,多为陈词旧调、空泛的抒情,或是流行语以及新闻体应景文字的分行排列。庆祝生日需要热闹,我把这样的文字看成生日蜡烛、鞭炮以及气球之类的一次性应用品,是用来烘托气氛的锣鼓。虽和诗没什么关系,都是好心。当然,这些诗当中亦有一些动人的作品。朱增泉的《美庐》,写庐山蒋介石与宋美龄于别墅之中的情境,微妙的心理,落日下山之时,那“纤纤玉臂,能否挽住一座将倒的江山/他俩那次离开了美庐/再没有回来”。由此及彼,反证了历史的巨大转折,而“再没有回来”五个字的戛然而止,却有着异常丰富的内涵,令人想到很多,是以少许胜多许的诗句。雷抒雁写故土解放、农民翻身的日子,把自己和父老乡亲的切身感受真诚、热烈、鲜活地表现出来,是大主题的具象化,有着鲜明的个性和泥土气息。马累《手臂里的祖国》,写的是自己怀抱中的小女儿,诗人感受到鸟儿眼睛里小小的温良、小女儿身上散发的清香,感到手臂里的祖国“可以像整个世界一样重/也可以轻,穿随血液/而抵达我的心脏”,“因为爱,我看见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琥珀色的光/那就是我们关于祖国的记忆”。马累从细微处表达真挚的爱,于单纯里蕴含着丰富。而野川《点亮所有的灯》则唱道:“我曾在你记忆中嚎啕大哭/像一个小气的孩子;也曾在你的憧憬里/低吟浅唱,像一个睿智的老人/祖国啊,现在,我躺在你宽大的手掌中/像一颗露珠,被你千年的皱纹/细细摩挲/我晶莹剔透,我灵光闪烁/我更新了命运的纹理,从草尖出发/走遍千山万水……”诗人从祖国对自己儿女的爱与哺育来写这首诗,没有高音大嗓,没有拔高升华,以俗常细腻的表达,如面对慈母一样的眷恋与承受,写出了对祖国的感念之情。

      其实,诗人表达对祖国之爱的作品是十分丰富的,对祖国的情感、对名川大山的青睐,鲜花之翼,晴蓝之夜,对生活的赞美,风之韵,海之书,长歌短曲,世俗之爱,思恋之情……诗人总是以自己独到的感受,写出属于自己也属于祖国的壮美篇章。从这个角度着眼,则好诗多多。

      苦难与命运

      我们居住的地球是个不安宁的世界,天灾人祸频频,恐怖与惊悸常在。2008年汶川大地震之后,痛定思痛,仍有诗人写下了对灾难深入探究与思考的诗篇。长时间未见新作的芒克写出了《重量》,面对破碎与残酷,诗人看见了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他不是描摩、述说,而是痛切地发问——没有知觉是否还在知觉?没有形状的重量是否更为沉重?当水比人还要口渴之时,高处的高处又是什么?然而,面对被摧毁的废墟,高处从来就不是高处,我的下面还有下面,可“我听到了人的心在跳/这心跳是我的还是谁的/我们谁是谁重要吗/我们都在用自己的心/在废墟中相互寻找”。这是对人性的挖掘,对生命的珍爱,灾难是重,而无形的重量该是内心难以承载的重量,故“没有亲人到处都是亲人”,故“没有声音到处都是声音”。

      诗,如果仅仅写到这里,固然不错,但诗人没有止于此,而是有了更进一步的开掘——“人类永远是灾难的主角”,“小心,一不小心/我们便可能成为灾难的同谋”。这种不止于灾难描述与救护的深入思考,较之去年那些铺天盖地的抗震诗,有着更重要的意义。欧阳江河的《天人无泪》,则是“比哭泣更低地压低嗓子/比嗓子更弯曲地弯向大地”的为之碎身、为之悬胆的“屈膝而歌,折腰而歌,剜目而歌”,是心碎,是比哭泣远为沉痛的自白。面对那些没有骨头的“被大地震碎的瓷器般的学校/和骨科医院”,诗人发问,“为什么不从燕子身上吸走鹰的冷血?”这是没有被泪水蒙住眼睛的发问,与芒克的《重量》异曲同工。

      在2009年的诗中,对灾难有所超越、有着更深入探究的作品,是邵燕祥的《北纬30°线》。诗人从带着神秘感、灾难频出的北纬30°线写起,涉及自然、社会、人的遭际和命运以及痛苦永存的人类命运。面对无法预知的天灾与人祸交织的世界,其诗,不是带有神性的预言,而是将自己与现实所经历的迷途和谬误深入地揭示出来,疾呼“天地间/灾难正在临近”,描绘了深深的宿命感、人的无助与诗的无力。“木质的路标已成化石/众多的歧路通向哪里?/永远在路上   当你看不见来路的时候/你能知道前行会遇到什么/人和事?”这样的诗,正如爱德华·萨义德所言,“从更宽广的人类范围来理解特定的种族或民族所蒙受的苦难”,是从整个人类的高度看待历史和现实,是具有深刻的反省力的心灵揭示和呼唤,而诗的背后却是大悲悯和对整个人类的爱。

      本年度,写人的苦难和坎坷命运而厚重坚实、颇具心灵穿透力的作品,是雷平阳的《祭父帖》。用诗中的话说,这位活了66岁的老农夫,“他的一生,因为疯狂地/向往着生,所以他有着肉身和精神的双重卑贱。”这是一个第一声啼哭就满嘴尘埃的人:自己揪出自己让家人批斗,用脏水洗自己干净骨头的人;泪水中掺着骨粉,堕歪了脸的人;抓一把泥土下酒,唱着“埋到脖子的土啊,捏成人骨的土”的人;人苦命硬,从黄连中嚼出了甜的人;老痴呆,灵魂走丢的人;魂魄踩着儿子的脊梁,轻如鸿毛的人……《祭父帖》是一个孝子缅怀、安葬父亲的诗,是披肝沥胆、文字后隐含着浓烈的亲情、土地与生命结于一体的作品。饱含情感的述说,带给我们的,不是精致的审美,而是为生而生的自我伤害所引来的震撼。这是有着沉思气质的挽歌,让我想到杜甫,一种深化的感受力,诗之场景所透出的复杂情感和价值体验,语言的直接性,而内在的精神视野的现实,弥漫于每一样传达给感官的事物,弃绝矫饰,赤裸地呈现出事实焕发的质朴光辉。如从社会意义着眼,诗则以个体生命折射了一个时代的本质,实现了中国农民所经历的苦难,亦描绘了新时期农人命运的转折。

      广阔的关怀与创造力

      诗是一种创造,甚至诗人每次写的诗,都应当是一次创造。自然,创造源于诗之艺术观念的出新,有新的观念,才有新的写作方式。而诗人,如何不随波逐流,也不重复自己,寻求新的向度,在艺术上别开生面,却注定是艰难的。

      这几年来,诗人西川的诗有了明显的变化。本年度发表的《一条迟写了二十二年的新闻报道》,如果掩去作者名字,谁也不会认为是西川的作品。这首诗,一改诗人纯诗的品格,不再精微剔透,亦消失了形而上追寻的温文尔雅,却是目光和诗笔向下的开掘,对矿工生存状态的关注,以及对真实的自身的审视,对驳杂、苦涩、豪迈、欲望消长的生活有了新的理解,书面语与口语相杂却自然而不滞涩,让诗有了温度和人间烟火的气息。或许,这首诗所体现的,正是西川所说的一种心灵的自由状态,一种更广阔的关怀,如其所言:“我宁可不做一个好诗人,但是我要处理这些关系到我的灵魂的问题,要处理我的存在的问题,所以我宁肯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写那些分行、押韵的很‘机灵’的小诗什么的”。西川近年来由于思想的开阔,其诗也更为开阔,他甚至宁肯写得粗砺、泥沙俱下也不再寻求精致;而他的写作状态,所付出的代价,或许是他又进入一个新的创造、有别于中外所有诗歌的更新的探求吧。

      在2009年的诗中,我也欣赏王家新的《布谷》。中国的新诗发展到现在,大体已形成了几种不同的模式和表达方式,语言的套路变僵硬,已鲜见鲜活可感的作品。《布谷》的好处是随意松弛,娓娓道来的散文化语言,其本质却是诗的内涵。我们常常看到的诗是用所谓诗的语言写的散文,每句都注重诗意的雕琢,却有句无篇。可真正的新诗却应当是用散文的语言写诗,看似白话,却有着内在的诗性意义。诗中,被高速公路分割的郊外已没有了庄稼,从一片田野飞到另一片田野的布谷,似乎在寻找另一只,这孤单的、无法安慰的声音,和庄稼无关的声音,昼伏夜出的生灵发出的只可静静独听的声音,或许它预示着农耕文明的衰落、土地被分割的现实,诗写的是布谷、乡村,也是孤寂的诗人自己。而这种诗,恐怕也是最难写好的诗。

      另外可称道的诗,是侯马的《他手记》。诗人写的是一节一节的、多为不分行的散文与偶尔夹杂其中的分行排列的诗作,这种形式上的探求固然可喜,但也并非独创,其更重要的是作品诗质的坚硬与丰厚的内涵。这是有着丰盛感性和深刻理性相融的诗,不乏诗的敏感与独到的感受与洞悟。他看到的蝴蝶不是在飞,而是在空中“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路/上下跳跃”,其细微的观察、捕捉,鲜活且有意味。

      如果说,一些成熟诗人的作品有似曾相识之感,能走出固定的模式颇为不易;一些新人的作品却在陌生的表达方式和独特的生活情境中,给人颇为新鲜的感觉。

      蓝冰丫头写婴儿在澡盆里爬的《再小一点》,“她那么小,溅起的小水花洋溢着小时代的小乐趣”,“我蹲下来慢慢靠近他/我多么渴望再小一次/小到一无所知,小到惊讶/小到让你认不出我姓罗还是姓李”。这种小,小到惊讶的表达,独特的感受,只有一个小丫头才写得出来。而她笔下的《玫瑰》是可以弹奏的花,“那紧张一生的花萼,一瓣一瓣站起来的红/那红啊,低低勾下去的/笑意。那些安心在上面的雨露。和开放”,诗只有四行,却鲜活灵动,写的是花,也是人的情感和意趣,可见作者不凡的诗才。

      龙红年的《没有厕所的村小》则写出了特定情境下乡村小学的艰难。当老师安排男同学去教室右边的土坑下方便,嘱咐要面向土坑,跳下去别崴了脚;女同学去左边的杉树林,大家站成一个圈,一个个到圈中解手,并嘱咐圈要围紧,动作要快;女教师本人,则幽灵一般,闪入一片金灿灿的油菜地。这特殊的场景和事件、鲜见的真实,读来既感到意外,又令人心酸。这种质实明白的叙事,同样有着心灵的穿透力。

      其实,本年度一些正当盛年的中青年诗人,都写出了一些可圈可点的名篇佳作,由于篇幅关系,难以一一论及。如韩东、古马、娜夜、胡弦、李琦、江非、林雪、蓝蓝、王小妮、刘春、大解、潘维、沈王鸿、汤养宗、田禾、桑克、沉河、郁葱、张执浩、陈人杰、朵渔等,本该都逐一予以评介,好在这些诗人的作品都已成集或收入了诗歌年选,读者读其诗,或许比我画蛇添足的评介更为有益。

      另可说及的,是本年度的诗作有颇多的写给亲人的作品,父母之情、夫妻之爱、深情的怀念、恋人的私语,以及日常生活中呈现的诗意,对现实生存具有真理性的揭示和发现,都写得情深意切,动人心魄,形形色色,斑斓多姿,驳杂而又丰富。而一些作品,那种内敛、重叙事和细节采撷的写作方式,都蕴含着诗人洞察的精微、对事物通透深入的理解与爱的潜流。这些诗,正如米沃什所言,“给人生经验一种肯定的评价”,“向读他作品的人,展示出一个能使其生活变得更热情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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