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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长葳蕤的微笑
    • 作者:李天靖 更新时间:2010-01-11 10:52:03 来源:东方之光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3323
      读叶坪的诗要用一个品字。
      邂逅于北戴河的初夏,他赠我薄薄的一本《叶坪短诗选——中英文对照》,闲暇时,我尤喜读他的《白鸟》《与雪相法师品茗感觉》《那棵树》《打水漂儿的石片》《一朵桃花》《土陶罐——兼赠诗人瘂弦先生》等。
      说它们的好,那是系于叶坪的一颗慧心、禅心、诗心。
      第一首《白鸟》,惊见“白鸟从白色的火焰中腾飞∕雪  骤然自空而降∕漫天皆白”之句,于此雪中“红梅∕触目惊心,血一般鲜红涌动”,抑或是诗人心灵痛苦的另一个造物?最后“你们看不见  白鸟∕哦白鸟”,诗思之猝然而至,从来处来;从去处去,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像这只白鸟之虚幻;而他独见,乃心见。《世说新语》裴徽说:“夫无者,诚万物之所资。”无,是有的凭藉。
      《与雪相法师品茗感觉》,有“叶色如故非故……水在杯之外  我在杯之中”之句,由此品鸟声,透明像杯子“很玻璃”;品净慈寺钟声如水,“汩汩清凉”;品茗,则由淡然而醇和,而清心。诗,别是一种境界,而此诗古典与现代之孪生,更有别趣。
      “你又何必用那把削梨的小刀子∕有意无意在它的身上,刻下∕你那芬芳的名字”之句,在《那棵树》里是隐喻;如此一个钟爱的女人,对“那棵树”的“温存”,即便是一种伤害也是幸福——一才有与“你的名字”在风雨中生长葳蕤的微笑,情意绵长,令人有审美之遐思。
      最使人迷醉的莫过于《一朵桃花》:你说“是水∕漂载这一朵最早绽开的桃花∕还是一朵桃花∕使水不安地骚动起来”,这不算;你还说“三百年的恩恩怨怨  消失∕于花点水的顷刻之间∕春与夏就此融合”,这不算;你还说“粉红色的鸽子∕飞满蓝天”……呵,无限春色,欲说还休;好的秘诀自己不必说,鲜活的意象会禁不住变身跳跃地去说。
      《打水漂儿的瓦片》,简直是异想天开地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联系到一起:一块瓦片被那只小手俯拾,用力拽出之后在河面上飞翔,留下一串美丽的水漂儿,“带着你手心的温馨沉醉水底∕带着你目光的欣喜安居水底”,寓瞬间于永恒的快感,有点眩晕或一点绝望——那是怎样一只稚嫩可人的小手呵,以至令“我”宁愿做沉入河底成了“永劫不复”的打漂儿的瓦片,在受虐呵。但这个转喻的手法却是现代的,甚至是后现代的——它是一种发现。亦如洛夫所言的——有“飞翔的超越的暧昧而飘逸的气质”。
      在北戴河,叶坪常说起他和痖弦的友情,算是忘年交了。从《土陶罐——兼赠诗人瘂弦先生》这首叙事诗里,得到了证实。叶坪不仅送了一个陶罐给痖弦,还写了一首诗相赠。这个土陶罐被写得神乎其神,还真的是一件宝物?“太多的风雨 揉进大地倔犟的血肉∕让熊熊烈火烧烤成一滴浑圆的泪珠”,古人云,千度成陶;抟土烧制之后,写的花纹,“将当年的苦楚与欢乐细细嵌上”,可能已漫漶斑驳,只能虚写了;这个空陶罐里存的是烈酒、火焰!因此诗中写道,他和痖弦凝视这只陶罐时,激动不已,“意欲痛饮三盅 而后∕在茫茫苍穹下狂歌劲舞一番”。
      在秦皇岛车站分手,他依依不舍,让我十分感动。他要向北看望阔别多年的诗友,我则匆匆南归。后来他寄来发在《诗潮》等一些刊物上的组诗,均写得从容、澹定。在诗歌普遍越写越没有难度、深度的当下,我欣喜地读到他的一首《疯子》:“嬉笑怒骂的自由∕手舞足蹈的快乐∕在风里雨里在人们的眼里∕你是个十足的疯子∥想想自由折断翅膀的年月∕想想快乐被扼杀的日子∕做一个疯子比不是疯子的疯子们∕幸福”。它使我们回眸那个严酷的而疯狂年代,更珍视现今的和谐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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