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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甑:奇异的恋爱(3)
    • 作者:阿甑 更新时间:2020-10-22 09:09:49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500


    “想不到,她,却成了众人‘围攻’的目标……”


    得到消息,胖大姐立刻庄重地跟她谈了几次。

    “真真想不到,你会这样傻!他有什么条件?他那点配得上你?你怎么会爱上这号人?大姐再不济,随便怎么捞捞,也要比他强!我看你趁早不要再和他谈了!啊?”

    (她的小姐妹阿G,也神秘地告诉她:他,已经谈过好几个了,都因为条件太差,人家又和他吹了!)

    “我和他,还只是朋友!“她也不无几次这样辨护过。

    可胖大姐说:“外国的一个什么老头子作家说过,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不存在友谊;现在的年青人,那个不是朋友、朋友,其实早就……”

    胖大姐是六六届货真价实的高中毕业生,她当然晓得托尔斯泰、莎士比亚、但丁。可她却不防她也会说出这种庸俗的话,不禁红了脸,低着头喃喃地说:

    “真的,我们之间没……

    “我不信!是不是他死乞白赖地缠着你,你自己不好意思开口?那大姐跟你说去!”

    “不不,真的,不……

    “咳,你啊!我真不懂,究竟是什么让他迷住了你的心?因为,他帅?漂亮吗?”

    帅?漂亮吗?似乎是,似乎也不是。其实,一般男女之间最初的爱慕,大都不是由于帅,漂亮吗?谁又能相信一个人倒偏会爱“丑八怪”!

    或是因为他聪明、机灵、温雅?每当她让他轻轻地搂着腰,在那柔和、温暖、乳黄色的,梦一样的灯光里,随着那节奏鲜明、强烈、有力的舞曲,尽情地旋转着、旋转着……一霎间,仿佛感到天地间、世界上,只剩下她和他,再也听不见周围那刺耳的尖笑,疯狂的音乐节奏。她脉脉含情地望着他那潇洒的舞步,柔软的黑发,英俊的脸庞,明亮的眼睛,梭角分明的嘴唇,仿佛在向她作无声的肯求,温柔的表白:

    “我爱你!我爱你!……”

    心中不禁为之颤颤一震,像一股强大的电流通过她的全身。使她第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可抗拒的渴望、温暖、爱慕、冀求……

    也许,这就是爱!这就是她日思夜想,冥冥追寻中不得甚解,却实实在在可以感觉得到的那种爱!

    他爱她!他了解她!她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心里好像多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丝牵挂!

    难道这真是她要追求的那份爱?

    但,人们就好像不承认它的价值,不承认她的思考似的,七大姐八大姑,好心的朋友、同学、同事,接踵而来。做长辈的当然有资格可以教训她:

    “乖面孔,呆肚肠!”,“鬼迷心窍!”

    就连领导——当然不是干涉,而是随意谈谈心。不也谆谆地告诫她:要慎重,要关心自己的前途罗,其实,靠这样找朋友,能有好吗?你了解他吗?家庭、生活、政治面目、思想状态等等……

    于是,不管走到那里,街上、食堂、上班、宿舍,甚至连平时常去的图书馆,她,似乎都成了人们议论的中心,目光注视的焦点:惋惜、同情、好奇、猜测。就好像,她明天真的要和他结婚似的;就好像,她犯了她们的什么“天条”,该受罚获罪似的,舆论就像一块无形的巨大的铁板,夹得她透不过气来。

    家里更是闹翻了天。

    妈妈势如大敌当前,冲锋临阵,摔得碗碟叮当响。当然,爸爸是能够理解自己的女儿的,保持沉默。但那可怕的沉默,不也可以理解为不支持和不同意吗?俩个哥哥,不动声色,一个抱着两条胳膊,靠在写字台上,如有所思;一个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色彩绚丽的“电影画报”。不屑于?不干涉?还是怎么的?

    “你热昏了头!”

    终于,妈妈解了围兜,往桌子上一甩,来了。这是第一句。

    发昏?不就是因为和一个不惹眼,油腻腻的四级钳工交朋友,有来往吗?这又犯了什么罪?要是我和他恋爱、结婚,那又该怎么样?大胆的念头,大胆的勇气,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就不替家里人想想?”

    想什么?还不是家里为你分配,为你工作化了多少心血,哥哥姐姐们为你作出了多少牺牲,你就这样报答人家?你这样做对得起谁?等等,等等。不是么,至今家里还只住着两间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小平屋,厨房搁在走廊上。一个哥哥找了个对象,就因为没有房子结不了婚;一个哥哥刚从外地调回来,在一家大集体小工厂当清道夫。当然,这一切都得想办法、寻门路。可是,这一切,就都该当作她应该找个有地位、条件高的对象的理由?就应该天经地义,心甘意愿地,让她把自己当成商品一样去等价交换、出卖?难道她就不应该有她自己的感情、灵魂、美好的心愿?就不应该有她的爱?她自己的追求?

    “你也不想想后果?”

    后果吗,当然有。被人瞧不起,被人闲话,被人揶揄。他的家里,她也曾去过一趟。一幢还不算怎么破旧的自己的老式楼房,一个慈祥的老母亲,一个可爱的挺热呼机灵的弟弟。没有靠山,没有关系,没有后门。如果结婚,无疑她就得跟所有生活在这样环境里的常人一样,从此,住在这拥挤简陋的房间里,去钻充满着烟雾、煤气、霉味重重的厨房间,卷起两只油渍渍的袖子,煎、炒、煮、烹。就得天不亮,一手高高地挎着小菜篮,一手紧紧地捏住钞票,拥挤着、尖叫着,去买一斤半斤带着一半骨头的条肉,或蹂烂了的青菜捆,老成筋的豆荚黄瓜儿。就得抱着婴儿,这祖国未来的花朵,求奶奶告菩萨,三天二头去坐托儿所的冷板凳。就得星期天排着长长的队伍,去买两张三十排三十号的影剧票……

    够了,够了,生活不就是这些吗?可是,人为了这些,就应该放弃追求、理想、爱?就应该把自己变成麻木的,没有感情的,冷血的木乃伊?捧着自己的心和灵魂,去寻找人间的地位、条件、金钱、关系?难道人生一世,就只是为了这些?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当然,他们晓得,他们的女儿是八十年代的姑娘,她不会掉泪,更不会去上吊!

    她烦躁地冲进自己的小屋,疲惫地倒在床上,用被单蒙住自己的头,只是用“砰”地一声摔上门,来表示她内心的那点抗争和可怜的挣扎。

    也许,他们是对的。其实,人应该现实一点,感情算得了什么,难道为了他,而把父母、亲戚、朋友、领导、同学,一切都丢掉?犯得着吗?更可况她和他,又没有确立明确的关系。

    也许,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不是么,她的一个女同学,不久前,刚嫁给某商业局长的儿子,就顺利地从乡下小饭馆,调进了县城照相馆;还有她的一个小姐妹,不就是因为答应和房管所所长的儿子交朋友,连亲戚也沾了光,分房有了门路吗?在她的四周,有的人,不就是仅仅为了高攀,为了找到一个有地位、条件好的对象,却不惜挖苦心思找门路,千方百计打扮自己,奴颜婢膝地逢迎人家吗?只不过,她命好。就好像,生活中的一切都用不着她自己操心策划似的,一切都会是走运的,幸福的,就是只要她不用自己的意志、感情、色彩去做自己的事!就好像,命里她就会有好房子住,有个好地位的丈夫,有个条件高的家庭,受人尊敬,受人羡慕,一切都会自己送上门来,而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无疑是自讨苦吃!

    也许,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脆弱的,而物质是永恒的,没有爱情的爱情也会产生感情,自己不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他一时的感情蒙骗住。

    是的,她羡慕电影里、小说里、诗歌里,那些敢于冲破社会传统习俗,冲破生活的牢笼,向往自由,向往光明,向往纯洁爱情的青年姑娘们。因为,他们和她们的追求,最后一定是胜利的、幸福的、完美的、崇高的。可她是她,她的生活不是电影、小说、诗歌,处处充满着诗情画意,说不定,她就得为这一时的感情冲动,戴上一辈子生活沉重的枷锁,精神的镣铐,这,后果……

    她不禁惊恐地睁大了眼,盯着头顶那低矮的灰暗色的旧天花板,长长的睫毛下,露出痛苦思索的眼光。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现在才醒过来似的,那颗刚被青春的血液炙热了的滚烫的心,又动摇起来,开始冷漠了。

    (有人说,生活是教课书。这,不愧为是一句伟大的格言!)

    终于,她认输了,同意和他停止往来。于是,一切的一切都归于风平浪静,恢复常态。妈妈为她特意做了碗可口美味的鸡汤面;哥哥给她送来了一盒最新的,时代流行曲磁带;当然,这是理所应该的。因为,生活本来就应该为那些能给大家都带来幸福的幸运儿格外效劳的。于是,生活又给她带来了欢笑和鲜花,不管她走到哪里,投向她的眼光,充满了羡慕、赞美……


    “谁晓得,一夜之间,老母鸡变鸭,他竟成了‘侨眷’!”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意料之中,又好像全在意料之外,他自己倒并不觉得怎样。

    可是,他的一帮朋友哥儿们却不依不饶了。

    “妈的!财迷、权迷、势迷!纯粹是一帮势利眼,不识货!”老K晃着一双肉鼓鼓的膀子,不无忿慨地说。

    “这有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财迷不贪财?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来个以毒攻毒,以牙还牙,把她们征服?”小D眨着狡黠的眼睛,得意地摇头晃脑说。

    “以毒攻毒,以牙还牙?”从何谈起!他不禁疑惑地摇了摇头。

    “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可惜你又不是贵人,却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老华侨,百万富翁,信!”

    “老华侨,百万富翁,信?”

    他的家,就住在城内东大街上那有名的“贫民窟”。但你不能小看这“贫民窟”,东大街可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解放前,这里军阀、学者、大官、豪富、强盗、匪首、小偷、暗娼……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街两旁到处是货栈客店,鼓乐喧天,南来北往,人集如云,到如今还是虎死威犹在,处处可以看见铜门兽环、雕栋画梁的青砖大宅,幽深的天井,如泣如诉的小巷,白亮亮的石板街心。只不过树倒猢狲散,一朝天子一朝臣。东大街的居民们,搬的搬,迁的迁,几进几出,解放后,烟消云散,东大街却成了工人、小市民们几代同堂,咫尺蜗居的“贫民窟”。

    但东大街的居民们,解放前,最多的还是走南闯北,漂洋过海,经商耍艺,出外谋生。据说,被强拉硬逼去台湾充当军夫炮灰,和下南洋经商耍艺的人,少说也有半轮船!几十年过去了,其中不泛生出了许多商贾大亨、名流伟人。

    俗话说:树高千尺,叶落归根。到如今回国探亲,祭祖拜坟,访故会友,父寻子,子找母,夫聚妻,兄觅弟的,比比皆是。信函、电报、汇款、货单,有如雪片般飞来。被冷落、遗弃多年的东大街,又热闹起来了,难道说还能恢复往昔的繁荣?

    那一天,居委会的H阿姨,拿着一只雪白的,贴有外国邮票的特大号信封,来寻访他妈。再三询问他家,解放前,可曾在一个叫太平巷十五号的门墙里住过?她的丈夫可叫A?并且,反复说明,这是一个旅居海外三十多年,现已拥有资产上千万的大富翁、大老板,在寻找他解放前失散的亲哥哥。如他的亲哥哥,或他亲哥哥的家属子女还活着的话,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回归故里,以聚骨肉之情,以了乡思之苦!

    可是,这事和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父亲是叫A,他的家也曾在太平巷十五号门墙里住过。据他妈的回忆,他父亲在世时,恍惚也好像说起过,曾有个胞弟解放前被国民党军队拉夫,一走不知去向。可他父亲的胞弟,那个他从未得以见过一面的亲叔叔,早已在战争中作了炮灰,沦为异乡孤鬼,怎么又能死而复生,去了国外?而且,直到这时才来找?难道天下的事情真有这么巧?

    他不禁疑惑地望着小D发了呆。

    “啊哟,我的傻哥,你怎么这样死心眼?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固然有,可那有同名同姓,又住同个墙门同条巷的?你亲叔叔作了炮灰,难道不会死里逃生,辗转国外,艰苦创业,运转时来?中国的小说,电影上的故事,不就是这样的吗?得,照我看,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错不了,你就是那个老华侨的亲侄子,百万富翁的小‘侨眷’!”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哪又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时来运转,真是你傻哥洪星高照的大好时光呐!”

    “可人家也不见得会这么傻?”

    “喝,俗话说旁观者清,当事者迷,天底下就有那么些势利眼,财迷心窍,愿意上当受骗!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到时候,不管是真是假,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热饭,上了床,还不是你的老婆!”

    就连老K也迷乎着眼睛,不无矜持地说:“其实,生活中本来就存在着许多偶然、必然的因素。偶然的不一定失败,必然的不一定成功;成功的不一定幸福,失败的不一定痛苦;关键在于决心,幸福来自追求。一个人,为什么只是去考虑有不有其事?是不是其人?而不去考虑如何把偶然变成必然,把侥幸化成幸福?既然命运之神,已经来扣响你的大门,为什么把自己变成懦夫?”

    “可是爱呢?难道我们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爱?”

    “其实,爱,本无所谓有和没有,关健在于创造,只要成功了,爱也就存在了!”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也许,这一切都是对的?也许,生活中本来就是这样充满着惩罚、讽刺、和恶作剧?他原以为凭着自己的意志、毅力,能改变生活的航程,冲破命运的牢笼;凭他的真挚、赤诚,能感动爱情的女神,征服一颗姑娘纯洁的心!可谁晓得生活偏偏和他开了个不小的玩笑,把他撞得头破血流。也许,这一切真的都是自己错了?他为什么要墨守成规,作茧自缚?也许,世上的所谓“金玉良缘”、“天造地合”无不是只有目的,不计手段?也许,爱情本来就是使人勇敢,有第一次,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为什么要相信八斗的命,决满不了一升之类的鬼话?虽然,他永远也不会成为那种举臂一振,应者如云的仁人志士,英雄好汉,可他也决不会成为懦夫、逃兵!他是一个堂堂正正,有血有肉的男子汉,血管里流着的是青年人的热血,他爱她,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于是乎,他首肯了,默认了;于是乎,摇身一变,一夜之间,老母鸡变鸭,他似乎真得成了个不是侨眷的“侨眷”了!

    铃木?三洋?录象机?……

    没有?那怕什么!哥儿们凑。老K一声不响,捧来了彩电、录象机;小D啪啪啪地开来了铃木、外带三洋收录机;阿E唰地一声,甩下一迭崭新的“大团结”……嘿,不就是几个臭钱,几件洋货吗?这算得了什么?只要用得上,哥儿们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别叫人家把咱兄弟们给看扁了!更何况,这几年,随着改革,工资也有了增加,储蓄卡上少不了四位数,还存着干吗?得奖?生利?学老母鸡下蛋?笑话!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倾巢而出,全副武装。小D不是说了么,偷鸡还得蚀把米,何况,是为了爱,为了“偷”一颗姑娘的心!

    装不像?出洋相?

    奇谈!难道说,中国人都是天生的贱骨头?穷胚?二等公民?穿不得西装?吃不了西餐?骑上摩托车会打跌?用了电冰箱会发热?原来只要有钱,他骑上摩托车,在大街小巷风驰电闪般穿行,也是这么神气、这么舒坦、这么活龙活现;只要有钱,他登“醉仙楼”、上“西餐馆”、进“咖啡店”,也是这么受人艳羡、受人仰慕、被人奉如上宾……

    而更为使人觉得惊讶、凑巧、有趣的是,县侨务办公室,那个瘦筋巴巴的小老头、上传下达的小干事,不想竟是她父亲!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用说,小老头闻风而动,公私兼顾,亲自拿着盖有大红印章的介绍信,登门拜访,查对核实。原来,这是真的!原来,这东大街,果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小“贫民窟”却出了个百万富翁的大“侨眷”!他不晓得,这究竟应该算是他的失职,还是他的失策?

    一瞬间,春风又绿江南岸。

    “他家是侨眷”!“他家有个百万富翁的亲叔叔”!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小县城。就连日理万机,德高望重,忙得从无暇顾盼东大街的臣民百姓们的县长大人、县委书记,以及大大小小的镇长、主任、局长、派出所所长,和多如牛毛的什么环球贸易中心、跨国公司的经理先生老板们,也纷纷从百忙中,或打电话,或亲自登门拜访这被人遗忘的荒漠中的绿洲,以示关怀、慰问。询问有不有什么困难?建议是不是马上换个墙门?这简陋的楼房,破烂的街道,太不附合八十年代的水平了,大大地有损中国人的形象。万一他爸爸的弟弟,豪富国外的大董事长、百万富翁,回归故里,探亲访友,那他们这些当干部的父母官,又如何对得起江东父老?海外骄子?

    当然,临了,免不了要拜托他或他家里人,能不能询问一下他那爸爸的弟弟,豪富国外的大董事长、百万富翁,梓桑乡里,投资开发,捐款馈赠,造福于民?大至建厂办学,铺路造桥,小至扶贫济穷,捐赠彩电、冰箱、洗衣机……

    这时候,他无疑成了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明灯、花中的魁斗、人中的王子,吐口唾液也能变成金,跺跺脚也能闹地震。这时候,不用说区区一个姑娘一个她,就是他要天上的月亮,海中的龙肝,也会有人摘给他!

    可是,这一切,难道真的都是因为一夜之间,老母鸡变鸭,他竟成了“侨眷”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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