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颓是周庄王的庶子,周僖王的弟弟。他的母亲是周庄王的宠妾,因为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以后就更加骄横无礼。
王子颓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养牛,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他养了几百头牛,亲自用谷物喂养,而且全是上好的五谷精粮。牛的肚量大,一头牛每天耗粮数斗,相当于几十个人一天的口粮。
王子颓还给他宠爱的牛穿上“衣裳”,用上好的锦缎做成文绣披在牛背上,美其名曰“文兽”。王子颓每次出城的时候,他和仆从都是骑牛出行,比骑马还要威风。
王子颓平日里无所事事,就命人赶着牛在城里城外地闲逛游。那牛又不通人性,在野外随便践踏农田,碰见什么就毁坏什么,也啃禾苗,也踩青菜,在街市里横冲直撞,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各级官员都不敢管他。
有人痛恨王子颓的这种恶习,偷偷地朝牛放冷箭扔石块。有一次,王子颓赶着牛群在田野里游玩,任凭牛啃咬践踏田里的禾麦,突然从一旁的树林里射出一支冷箭,正好射中一头牛的眼上,深深地贯入牛头。王子颓几步跑到牛前,一边抱着牛头放声大哭,一边命令卫士包围树林抓人。卫士搜索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见到,气得王子颓大骂卫士无用,随手抽出宝剑,一剑刺死率兵搜林的卫士长,然后命人纵火烧庄稼树林,大火很快吞没了那片树林和田地。王子颓这才稍稍出了口恶气,恨恨不已地命人驱赶牛群回宫。
百里奚听说王子颓喜欢养牛,就来到洛邑想为他养牛。王子颓见百里奚养牛技术好,想任命他为家臣。有人对百里奚说:“王子颓志大才疏,身边都是逢迎之人,必定有觊觎非分之事,此人不可依靠。”百里奚醒悟,连夜收拾行装,离开了洛邑。
王子颓不仅行为狂妄,还喜欢私下结交大臣,与蒍国、边伯、子禽、祝跪、詹父五位大夫交往密切。
周僖王的儿子周惠王即位以后,王子颓作为叔叔,不但不收敛,反而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不把周惠王放在心上,骄横无礼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
周惠王对王子颓非常反感,瞅准了机会,就开始裁剪王子颓的党羽。首先在建筑宫殿苑囿的时候占了蒍国、边伯的庄园,又把子禽、祝跪、詹父的田地房屋充为公有。五大夫都对周惠王恨之入骨,寻找机会准备反叛。
有一天,负责王室饮食的主管石速没有把饭菜做好,周惠王一气之下,革了石速的俸禄。石速十分恼怒,也加入到了反叛周惠王的阵营。不要小看这个石速,平时负责王室饮食,还掌管着王命的传达,地位非常重要。
王子颓借此机会,与五大夫合谋,举兵反叛。周惠王惊慌失措,幸好有周公召公率领将士奋战,最终击退了叛军。王子颓在五大夫的保护下,逃亡到了苏子国。
苏子国的国君也与周王室有仇,但是由于国小兵少,不能庇护他们,于是就带着王子颓一行人投奔去了卫国。卫惠公由于怨恨周惠王收留了他的政敌,就联合南燕国,一起支持他们。
王子颓有卫国燕国的支持,就带兵打回了洛邑。周公召公抵挡不住,只得保护着周惠王跑到鄢地躲避。五大夫于是在洛邑拥立王子颓为周王。
春秋时期乱纷纷!王子颓有人帮助,周惠王同样也有人支持。郑国郑厉公就支持周惠王。
郑厉公认为王子颓就是一个痴迷养牛的无知王子,五大夫也都是庸碌之辈,依靠卫国燕国难以成事,就想通过调解手段加以解决。
郑厉公派人写了一封书信送给王子颓,指责他“以臣犯君,谓之不忠”,劝诫他“如果憣然悔改,周惠王会既往不咎,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如果痴迷不悟,将死无葬身之地。”
王子颓看到书信,有些心动,犹豫不决,召集五大夫商议,五大夫异口同声表示反对。
有的说:“骑虎尚且难下,何况是天子之位,世间难道有从王位退下还能善终的吗?”
有的说:“这是郑伯骗人的话,不能听从!”
王子颓于是下定决心,要抢夺王位,就把郑厉公的使者赶出了洛邑。
郑厉公听到使者被逐的消息,十分气愤,立即去鄢地迎接周惠王,并出兵攻打南燕国,俘虏了南燕国国君。随后又起大军保护周惠王进攻成周,经过七天激战,攻陷了成周,把九只禹鼎运到了周惠王暂居的栎阳城。
第二年冬天,郑厉公又派人联络西虢公,共同起兵勤王,帮助周惠王复位,西虢公慨然应允。郑厉公、西虢虢在弭地会兵誓师,攻打洛邑。郑厉公率领郑军攻打南门,虢公负责攻打北门,轮番攻打几处城门,洛邑陷入了南北夹攻之势。
大夫蒍国见形势危急,赶紧跑到王宫禀报军情。可是王子颓却正在喂牛,没有功夫见他。原来王子颓自立为周王后,命人在牛舍旁边建了一间宫室,称为“俪宫”,依旧专心饲牛玩牛,与牛同嬉同乐,痴迷程度更甚于从前。
蒍国只得假传王命,让边伯、子禽、祝跪、詹父守城,自己写信派人到卫国求救。可是为时已晚。郑厉公亲率精兵攻打南门,士兵个个奋勇向前,杀声震天。不到两天功夫,南门就被攻破。郑厉公亲自保护着周惠王,随着潮水一般的大军涌向王宫。
五位大夫掩面长叹,知道失败已成定局,蔿国自杀而死,祝跪、子禽死于乱军之中,边伯、詹父被捉献给了周惠王。
此时,王子颓才慢悠悠地喂完牛,听到消息后,让石速赶着牛群逃到西门,企图用牛群在前面为他冲出一条生路。最终,王子颓与边伯、詹父一起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