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得知齐军在长勺之战中,败给了鲁军以后,采用鲍叔牙的计谋,派遣使者到宋国,请宋闵公派军队协助攻打鲁国。
宋闵公派宋国的猛将南宫长万率领宋军,与鲍叔牙率领的齐军,一起兵临鲁国城下。
鲁庄公采用公子偃的计谋,趁着夜色,用百余张虎皮分别蒙住马身,岀其不意地单独攻击宋军,致使宋军大乱,四下奔窜。
南宫长万力大无比,骁勇善战,手持一柄长戟,横冲直撞地猛冲鲁军。鲁国大将颛孙生上前迎住,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其他的士兵都很害怕,不敢冲到近前。
鲁庄公看到颛孙生渐渐地有些抵挡不住,命人连连向南宫长万偷放暗箭。南宫长万猛地中箭倒下,被颛孙生用戟刺透了他的大腿,成为鲁国的俘虏。
鲁庄公爱惜南宫长万是一员猛将,每天安排好酒好菜招待,还送给他一些歌妓美女和许多金银珠宝。南宫长万怀揣金银珠宝,又有美人相陪,天天欢乐饮酒,夜夜纵情声色,虽然是一名俘虏囚犯,但是生活过得十分快乐。
第二年,齐鲁两国在周庄王亲自出面斡旋下,实现了和解,重归于好,双方互相释放俘虏。
南宫长万被放回宋国。离开鲁国的时候,鲁庄公亲自为他摆宴送行。南宫长万十分感动,手捧酒杯,热泪盈眶,发誓说:“我南宫长万,以后再遇到庄公,不论何时何地,一定礼敬退让!”
南宫长万回到宋国以后,因为曾经战败被俘,心里感到很羞耻,非常希望能得到宋闵公的安慰和体恤!
但是,宋闵公却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以前我敬重你,因为你是一员猛将,但是,如今你做了鲁国的俘虏,我不会再敬重你了!”
南宫长万非常失望,心情很不痛快地退下去。自己为国家出生入死,甚至中箭被俘,好不容易才能回国,不但没有听到一句暖心的安慰好话,反而受到无情的玩笑奚落,南宫长万的心情非常懊恼,因此也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这时,有大夫看出了问题,提醒宋闵公说:“君臣之间,必须以礼相交,不能游戏玩笑。”
宋闵公不屑一顾地回答:“没关系,没关系。我和南宫长万,关系一直很亲密,只是和他开个玩笑罢了。”
又有一天,宋闵公与宫人外岀郊游,让南宫长万表演高空掷戟的绝技。
南宫长万手持长戟,向上作了一揖,然后摆了个架势,开始表演起来。只见一条长戟,在他的手里,上下翻飞,变幻无穷,一会如蛟龙出海,直插而来;一会像长蛇转身,蜿蜒摆动;一会似雨打杨柳,呼呼生风,猛然之间,抬手向空中高高抛岀,只见长戟腾空而起,向上冲刺,然后折而向下,“唰”的一声,扎进地里,摇晃半天,方才止住。宫人们都连声喝彩。
宋闵公觉得南宫长万抢了他的风头,心中非常嫉妒,下令与南宫长万玩赌博游戏,比赛输赢。宋闵公擅长赌博游戏,可是南宫长万并不擅长,一会儿就接连输掉了五局,被罚喝了五斤酒,有了八九分醉意。
南宫长万请求散席,宋闵公不答应,还说:“以前我敬重你,现在你是鲁国俘虏,我让你喝,你就得喝,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散席?”
南宫长万倍感羞辱,更加恼怒,只能嘿然而笑,不好发作。
恰在此时,周王室有使者来到,向宋闵公报告周庄王驾崩,新王刚立的消息。
宋闵公说:“先王去世,新王刚立,我应当派使者前往洛邑吊丧致贺。”
南宫长万一听,马上奏道:“臣从未见过周王都的雄伟,恳请奉命岀使洛邑。”
宋闵公听了,哈哈大笑,不仅没有答应,反而再次羞辱南宫长万:“你这个鲁国的俘虏,要去岀使洛邑?难道宋国没有人了吗,怎么能派一个俘虏做为使者去觐见天子?”宫人们听说,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宋闵公的话就像一根火柴,点燃了南宫长万的一腔怒火!
南宫长万坐直身子,大声说:“鲁国国君从来没有把我当俘虏看待,你比鲁国国君差远了!”
宋闵公一愣,生气地说:“你还敢顶嘴!既然鲁国国君好,你为什么还回来?”
南宫长万恼羞成怒,乘着酒醉,拍案而起,用手指着宋闵公,大骂道:“无道昏君,你知道我是俘虏,可知道俘虏也杀人吗?”
宋闵公大怒道:“放肆!大胆俘虏,竟敢无理!”说罢,抢先过来,操起长戟要刺南宫长万。
南宫长万顺手拿起博戏的棋盘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宋闵公的头部,接着冲过去,猛地又打了一拳,宋闵公一下子倒在地,一命呜呼了。宫人们都吓得四散逃窜。
南宫长万手提长戟,奔了出来,正好遇到大夫仇牧。仇牧举起手中的笏板与南宫长万拼命,被他随手一戟,把身体削成了两截,头颅飞快地撞向宫殿大门,牙齿紧紧地嵌入门内,惨不忍睹。
南宫长万出了大门,遇到太宰华督,又手起戟到,杀了华督。盛怒之下,他索性占领了都城,拥立宋闵公的堂弟公子游当了宋国国君,并大开杀戒,驱逐宋国公室,独揽了政事大权。
宋闵公的弟弟公子御说逃亡到了亳城,树起讨贼大旗,招蓦宋军将士,要为宋闵公报仇。南宫长万派儿子南宫牛追杀到了亳城,打算斩草除根。
这年冬天,公子御说率领军队打败了南宫牛,又用计谋攻破了宋国都城,当了几个月国君的公子游也被杀死。公子御说成为宋国新君,就是宋桓公。
南宫长万见大势已去,回到家中,用车载着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一手持戟,一手推车,冲向城门。宋国将士不敢阻挡,任由他冲出重围,逃到了城外。南宫长万仗着勇猛,一天跑了二百六十里,保护着老娘逃到了陈国。
宋桓公即位伊始,就下令缉拿国贼,派遣使者携带着贵重礼物到达陈国,索要南宫长万。陈宣公见钱眼开,把南宫长万灌醉以后,用犀牛皮包裹起来,再用牛筋绳捆绑,装入囚车,连同他的老娘一起送回了宋国。半路上,南宫长万醒来,奋力挣扎。押送的兵士怕他挣脱,用大槌狠狠地把他的小腿砸断。
宋桓公命人把南宫长万乱刀分尸,剁为肉泥,又把肉泥做成肉酱,赏赐朝中大臣,警告说:“作为大臣,有不能忠心服侍国君的,命运就和这肉酱一样。”南宫长万的老娘也被杀死。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孟子曰:“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诚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