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山的儿子

在城市十多年了

他朝思暮想的

大山乡村和故土

还有病逝十多年的母亲

在光阴的故事里

日夜流淌成了

一条日趋澎湃的河流

叫乡愁——

在城市里潜滋暗长

一道永不愈合的伤

没人能疗  无人能好

只有故乡的月亮 故乡的云

在想家的时候

才能些许抚慰

一颗思乡的心

十多年了

在梦的故乡里来去

每一次都匆匆地回

又恋恋不舍地走

却从没像这次

2025年7月7日

回大山前后不到6小时

收拾了院子里的杂草和水沟

在小叔家吃了一顿午饭后

锁上屋门就匆匆地走了

匆匆地没来得及

看一眼门前的田野庄稼

闻闻玉米穗儿香

听听山雀鸟叫

小河淌水……

就急急回城

回城又想着

大山乡村

和故乡

这一次怎么了

谁匆匆地改变了我的脚步

回也匆匆   去也匆匆

来去匆匆——

是空心乡村

还是喧嚣城市

我想来想去

真想不明白

是我抛弃了乡村

还是乡村抛弃了我

还是我一棵无根的浮萍

在城市里开始同化

异化成一根忘娘的草

既枯萎着望乡

又拼命逃离

是也 非也

吾心安处即故乡

我的人儿我的心

我想念的人啊

不在我身旁

我无身可寄

我无心可安

唯有匆匆地来

唯有匆匆地去

心儿在路上

飞呀飞

勿躁

稍安

◎在尘世

我开始麻木

在城乡间来去

不为城市的喧嚣所动

不为乡村的孤寂悲伤

这是一种怎样的叛逃

是蜕变  还是进化

我知道这不是豁达

是熟视无睹的麻木

是不是每一个离开乡村

走进城市的人

都必须走过的一段麻木

才会在城市的天空里

放飞无根的蓬草

哪怕心儿

系故乡

唯一可救的是

每年我都回几次乡村

在院子里收拾蒿草

那被草儿拽疼了的手

那被镰刀割伤了的口子

回城后仍丝丝疼痛

这来自故乡草木镰刀的疼

始终在叮咛——

我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我来自草木庄稼泥土乡村

我在城市里打拼新的年月

最终还要回到乡村

在草木间

死去

人啊

只是尘世过客

在草木间生死

在草木间生

在草木间死

活不过草木

高不过草木

只是在草木间

劳作吃喝

做一根有思想的

芦苇——

就凭这根草

好好地活

长好自己的

苇草

◎ 回大山的女儿

       ——致女儿路瑶

你从大山回来

带着蜀黍和蒸馍

小奶奶给你收拾的

一袋子东西

我乡村老家的

庄稼粮食和吃食

随你从大山进城

儿啊

娘啊

自从你奶奶走后

小奶奶就是我的娘啊

你的小奶奶

我大山的亲人啊

我们回大山落脚吃饭的地方

今后要常回去看她

儿啊

我的小棉袄

你终于长大了

在没有父母陪伴的路上

在没有爷爷奶奶留守的村庄

你一个人回大山五六天

你一个人今天回城

看着乡村  看着大山

看着生你养你的地方

在身后一点点走远

我知道你我一样

有不舍  有惆怅

又放飞梦想

是她一次次将你呼唤

是她一次次和你别离

这就是故乡——

长满蒲公英的山坡

小河淌水的山河

山路弯弯的路

把大山儿女

送向诗

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