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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雯:范小青的长篇小说《我的名字叫王村》
    • 作者:岳雯 更新时间:2015-03-03 06:00:39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034

      范小青长篇小说《我的名字叫王村》一开始就出现了一个想象自己是一只老鼠的弟弟,让人立刻就想起了卡夫卡《变形记》著名的开头——“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在我看来,19世纪的古典小说,托尔斯泰、巴尔扎克、福楼拜等诸位大师的作品,是可以模仿的,因为它提供的是一个浑圆的世界观。今天的小说家,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站在他们所建立的领地上,用他们的眼睛去认识这个世界。然而,卡夫卡、加缪这样的现代主义小说家,却是不可模仿的,因为“现代”就意味着新,他们发明了一副眼镜,戴上这副眼镜看到的世界让人眩晕,但这副眼镜是一次性的——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们第一次戴上这副眼镜看到世界的另一个样子,这发现让你震惊,但是,倘若你再次戴上这副眼镜再看,震惊度会大大降低,眼镜失去了初始的效果。所以,眼看范小青踩到了卡夫卡的旧辙里,我着实为范小青捏了把汗。如果说,格里高尔是身体发生“变形”,那么“我弟弟”则是精神“变形”。也就是说,在他的想象中,他是一只老鼠,在我们的语境里,那是精神分裂症。一如格里高尔的遭遇,变成了老鼠的弟弟同样遭到了家人的嫌弃。于是,家庭会议召开了,商量如何把他丢掉。这与格里高尔的家人对他的嫌恶是多么一致。在这种嫌恶中,格里高尔饿死了自己,弟弟也在丢掉他的过程中自己走掉了。从开头看,《我的名字叫王村》是一个“变形记”式的故事。好在,范小青麻利地结束了这么一个故事。弟弟消失了,就像格里高尔死去一样,直到最后才回光返照式地出现了一下,而且出现得令人生疑。所以,卡夫卡只是这部小说的一个引子,真正的主体,还是寻找和变化。
      先说寻找。“我”一开始就参与了家庭的决议:把弟弟丢掉,可是,在弟弟真的走丢之后,愧疚又紧紧抓住了我。在整部小说里,“我”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寻找,把弟弟找回来。可是,寻找本身时时落入怪圈,让人挣脱不得。这样的怪圈,在小说里也不时出现。比如,一个人丢了身份证、结婚证,要去县民政局补办结婚证,说补办结婚证要先看身份证,要先到派出所去补办身份证;到了派出所,派出所说,要补办身份证,需要先到乡民政证明身份。王全寻找弟弟的过程几乎跟这个差不多。先是出现了线索,说弟弟在江城救护站。王全到了救护站之后,因为没有了身份证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当然,如我们所料,他没找到他弟弟,反而被救护站的人当做精神病,要护送回家。在护送途中,王全发现了这一点,想办法挣脱出来。第一次寻找宣告失败。第二次,王全化名为王王再次来到救护站,这一回,他为了能留下来找弟弟,想方设法证明自己就是精神病,依然无果。最后,他只能到精神病院去找弟弟,但同样,他无法证明弟弟确实在这里住院,也确实找不到弟弟的下落。范小青要通过这个寻找的故事说明什么呢?是说明这个社会的制度设计有问题,制度本身被设计成需要循环论证的怪圈吗?似乎不像。是要追问自我在何种意义上成为自我的吗?比如,因为弟弟只能说出王全的名字,某种意义上弟弟就成了个没有名字的人,因为没有名字,一个人是否存在都让人生疑,难道名是相对于实更大的存在吗?似乎也不像。还是来看与寻找并行不悖的变化的故事吧。
      变化的主体,是小王村。同大多数村庄一样,村里有两个能人,村长王长官和王图,两人一直处于明争暗斗的过程。虽然王全口口声声号称他才不管村里的事,他心里只有弟弟,但是,他始终逃脱不开村庄发生的事情。首先是王长官为了当村长贿选,接着是全村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大蒜精的建厂生产过程中,然后,不出所料,工厂没有卫生检验检疫证,被勒令停产。小王村人又开始打有机产品这张牌,当然,还是与大多数村庄一样,小王村最终走上了征地的道路。范小青是想表现农村的巨大变化,是想写人与土地分离之后所带来的恶果吗?似乎不像。那么,她是想表现在一个以经济利益为核心的时代,人在精神上的堕落吗?似乎也不像。
      寻找和变化放在一起,不仅没有让这部小说的意义清晰起来,反而更加含混了。有很多疑团,即使读完小说,也让人挥之不去。王全到底是谁?他精神正常吗?他真的有个弟弟吗?他找到他弟弟了吗?小说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非但如此,关于小说本身,我们也有很多疑惑。这是一部现实主义,还是现代主义,或者是后现代主义的小说?不清楚。也许该听听作家怎么说。范小青的一个说法是:“这部长篇小说从头到尾都弥漫贯穿了不确定因素,可以算是我的一个新尝试。既是艺术创作上的尝试,更是我作为作者,内心对历史对时代对于等等一切的疑问和探索”。“不确定”,或许这才是这部长篇小说的真正症结。长久以来,我们的长篇小说大多是以实写实,在具体的细节描写之下,有一个确定无疑的主题,比如百年中国乡土发生的变化,比如知识分子的精神操守问题。如果我们再往前看,中国的小说是以实写虚的。比如《红楼梦》。大观园无论如何花团锦簇,如何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在大观园之上,有一个太虚幻境。大观园是实的,太虚幻境是虚的。而《红楼梦》最后的落脚点,不是封建社会如何走向末世,而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这“干净”还不是家族就此衰落了,而是人世之幻灭。再说《金瓶梅》,《金瓶梅》讲的是男女欢情,是欲望之汹涌,然而背后隐藏的,是一切都没有价值,一切都没有意义,还是那个无所依傍的“空”。范小青不是以实写实——这件事,她在《女同志》里已经做过了;也不是以实写虚——在《红楼梦》和《金瓶梅》之后,我们已经无法想象,如何从无限的实,抵达无限的虚。范小青这些年来做的只有一件事:凿空。从《赤脚医生万泉和》,她就开始了她的实验。她第一次让一个有点愚笨的万泉和担任一个叙述人,但不管怎么样,在万泉和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好的,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善的。到了《香火》,王全身上神神叨叨的特质在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少年身上已经有所体现了。香火的年代是一个灾难的年代,他在太平寺、阴阳岗、烈士陵园和孔家村来回奔走,阻止人们肆无忌惮地破坏文化。在《香火》里,范小青已经有些不确定了。她让一个不存在的人来回自由地穿梭在文本之间,审视和议论一个现存的世界。我们对香火本人的存在与否都产生了怀疑,他究竟是生者还是死者,他是如何在生死之间自由来回的,都是不确定。到了《我的名字叫王村》,这种不确定从王全和他弟弟身上扩展到整个世界。换句话说,范小青在这个长篇里将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以及引导我们走进这个世界的叙述人一一凿空,直到合上书页的那一刻,我们才意识到,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世界。我们就在这个“空”之中,甚至我们自己也成了“空”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真令人骇然。而这个发现者,就是范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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