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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伞:另一种城市(四章)
    • 作者:语伞 更新时间:2023-04-03 08:56:14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4056

    飞奔的城市



    在眼中修建高速公路,在眉间存放车站和机场,在前额绷紧随时可待的弓弦,在我学会了这一切的时候,晨曦微露,我们仍在彼此的梦中。 
    你神智清明,方向都如你所愿,我混乱的梦境并未打扰你思考的步伐。你掌心的旅途那么真实,布满了车轮和翼的形状。当我把暂时的不安停放,你飞奔的躯体,款待了我的归宿。 
    我从一幢高楼奔向另一幢高楼,从一个房间奔向另一个房间,我模仿你的气质来追赶你,那么多的门,在远处隐隐约约,闪烁光芒。 
    我紧迫的脚步,漫无边际。我倾心的样子,接近云朵。 
    你好似正与我交谈。我的耳朵,听尽了一个城市全部的符号。 
    你的声音比大地硬,比天空软,使我获得更多的玻璃窗和倒影。你的语速很快,刚刚说过的话,瞬间就变成了历史。而我在不断地,从梦醒时分搬回梦里,来来去去,恰恰只有你知道,我在寻找什么。 



    早安,我的城市 



    我因为想象而来到这里,遇见无人看守的天空、朝阳、高楼、街巷、车流、船只、江水……风在吹,不知道它从哪个方向吹来,将我内向的长发雕塑成各种张扬的姿态,呈现给不可触摸的远方。 
    直到太阳升高,一道波光用闪烁的身体的鳞片,来交换我的过去,我的眼睛对着我仅有的虚空,借明日的渴望充满双手的八个指缝,我就重逢了,我宛若牧人的灵魂。 
    我牧放的黑夜已经归圈。 
    我牧放的清晨,正有秩序地行走在一张地图上。我面前的天空、朝阳、高楼、街巷、车流、船只、江水……它们就互为青草和羊群,相互注视,相互依赖。也不知为什么,我所听见的一阵报时的钟响,竟传来牧歌一样的回声,我突然想成为一只听话的绵羊,对着我亲爱的城市说:早安! 
    然后,静静地等待,被牧放。 



    餐桌上的城市



    酒杯都停下来,让怀旧成为菜肴的一部分。 
    长路还会在未来生产缺口,而童年的回忆,一定要缝补在人世沧桑之上。 
    夜晚和顺其自然的事物,就是这样慢慢来临的。 
    餐桌上的城市,以各种动物和植物的身体组成新的街道和楼群。远无拥堵,近无忧虑。一盆汤的沉默,是另一个黄浦江和外滩。省去拿汤勺的手势,那些渴望浪漫的人们,正依偎着临窗而望。烟雾缭绕的风景,不是雾霾,也不是时光的皱纹。 
    男人和女人的笑声都不能缺席,古老而略显庸俗的祝福也不能少,这世界之内,还包容着另一些世界,这些特殊的普通的面孔,在茶和酒秘密的交谈中,又组成了认识和被认识、注视和被注视、信任和被信任、仿佛和被仿佛的一些,新的世界。 
    当肠胃总结了肉体的饥渴,精神和感觉同时出场,城市就走进了自然,天空就走进了山谷,大脑就走进了思想……抑或,是大片大片的棉花脱掉了外套,漫无边际的棉絮的温暖,就走进了我们深藏的内心。 



    天空下的城市 



    你献出高耸的塔尖,供旅行中的太阳和月亮轮流在上面休息。 
    天空下,近处的钟楼,远方的潮汐,十字路口的谜语,纵横交错的答案,万物在安睡之前,都为自己找到了一席之地。 
    你隐瞒各种审判,包容它们的坏脾气。我随时准备手臂、鞋子和耐心,习惯在画面不美的时候,用一首老歌抗争错过的花开。露天盛宴里摆着生老病死,老虎、蚯蚓和人类的吃相都一览无余。你静临大地,如坐云端,从不教诲谁,包括我,正在囫囵吞枣地,吞时间,吞速度。 


    不说川流不息的白昼,不说觥筹交错的夜晚,不说神秘之路铺满你的全身,日复一日,你把光从深深的空里递过来,吸引我,去冒险。甚至这一刻,黎明时分,我一抬头,就想代替那只早起的飞鸟领受完所有孤独,最后,跌落在你斑斓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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